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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邂逅(1 / 2)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成对的。



女与男、夜与昼、阴与阳、影与光。



有人就生活在这些东西的夹缝之间。



那就是忍者。



* * *



我爱罗他们再次找到白兔与重实的行踪时,是在火之国的国境附近,快要离开沙漠的地区。



这里与其说是沙漠,不如说是荒野,四处有矮树丛生,看得出来这附近有受到雨水的滋润。



在他国人民眼里看来,或许会觉得这里的景色很单调,但对住在沙漠的我爱罗等人来说,光是会下雨这件事就让这里看起来像乐土一样。



在地平线的另一边,可以朦胧看见一片浓绿的森林。



也就是说,住在对面充满水分滋润土地的人民,不会把太阳当成灼热的恶鬼憎恨着。



白兔与重实手牵着手,紧盯着朝阳即将升起的地平线。



仿佛那里有著名为希望的未来一样。



(要放过他们吗?)



我爱罗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这种想法。



但是,我爱罗毕竟还是砂忍者村的头领。



他没有办法停止这件事。



* * *



「重实,请你把白兔公主还给我。」



我爱罗让受伤疲惫的静寂退到后面,甩开迷惘,从那两个人的身后对他们说道。



他之所以刻意不发动奇袭,或许是对白兔的敬意吧。



「我爱罗大人!?」



白兔的声音隐隐含着一丝慌张和内疚。



「白兔,你退后。」



重实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表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



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他们一路都没休息,直奔国境边界。



然后,他也放出多到能够将那个废弃都市完全覆盖的流沙。



他的身体不可能没事。



但是他的状况看起来并不狼狈。



能玩弄〈风影〉于股掌之中的忍者并不多。



我爱罗心想,就算现在责备自己没有找出这种人才,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你的功夫非常厉害。身为〈风影〉的我,也相当以你为傲。你不打算回到砂忍者村吗?」



他说的是真心话,并不是在欺骗对方。



我爱罗打从心底觉得失去这个人才很可惜。



他看到重实眼神里的决心,就知道他跟之前那些以杀人或钱财为目的的佣兵不一样。这更让他觉得可惜。



「我感到很光荣。」



重实在手中制造出水遁手里剑。这就是他的回答。



我爱罗也猜到他会这么做。



因为他是这样的男人,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我爱罗大人!」



白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按捺不住,她往这里跑了过来。



「白兔!?」



「我爱罗大人,请你住手吧!」



她的眼神充满决心。



跟那一天的鸣人很像。



「重实是我的……」



「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就算是我爱罗也看得出来男女之间的关系。



这件阴谋应该是其他人计划的,但他们之所以会协助对方,代表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如同我爱罗有我爱罗的人生一样,白兔也有白兔的人生。而且,光是一两天的相处,没有办法完全了解对方。



「静寂他们没有做多余的抵抗,你也没有杀掉静寂。跟着重实离开的白兔,足迹并没有变得紊乱,这代表她认识把她带走的那个人。」



我爱罗决定要扮演一个坏人。



「我不知道是谁唆使你们的,不过相亲的事情都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白兔也已经得到〈风影〉公认未婚妻的地位,你们却在这时私奔,这样会让〈风影〉的权威扫地。没办法离开伯耆族领地的白兔,跟站在那里的重实私奔。原来剧本是这样写的啊。」



「既然你都已经了解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



这句话是静寂说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风影〉。没办法成为其他人。」



「………………」



「这跟只能担任伯耆族公主的我是一样的。」



白兔的眼眶含着泪水,凝视着我爱罗。



她重视我爱罗的心意,似乎并非虚假。



但是,她更重视站在她身边的重实。



「要离开我出生长大的土地,获得自由,除了趁着跟你相亲的时候逃跑以外,就没有其他机会了。很抱歉,我利用了你。可是……」



「不用道歉。」



我爱罗从葫芦中取出沙子。



这是开战的信号。



「我并不想干涉你们之间的男女之情。我们之间也还没有成立正式的婚约,只是周围的人这样认为而已。我没有资格束缚你。但是——」



沙尘变得像刀剑一样锐利。



「我没办法放过想要逃离村子的忍者。不遵从规矩,想要使用力量的忍者——将会危害到别人。」



这是经历跟〈晓〉等恐怖分子的战斗之后,我爱罗的实际体验。



一个忍者只要认真起来,可以破坏一座城堡,甚至是一整个城镇。



由于忍者受到控制,他们才能够跟社会共存。不,应该说是必须要跟社会共存。



因此……



「那么——我要上了!」



「来吧。」



他们脚底下的大地是沙砾。



重实已经无法再把大地变成流沙了。



但是,我爱罗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也不能使用大规模的忍术。因为这场战斗不能公诸于世。如果使出华丽的广泛围攻击,除了国内,也会引起国外忍者的注意。



也就是说,双方的条件相同。



由水构成的长枪切开黑暗。



然而这一招已经在我爱罗的掌握之中。



「没用的。」



沙之盾将所有的攻击都弹开或者吸收。



就算水量再怎么多,也赢不了沙子。



就像地下水脉无法滋润沙漠一样。



水风暴在我爱罗面前逐一消失。



水风暴每消失一次,就让白兔的表情更加悲伤。我爱罗看在眼中也觉得很难过。



「沙子没有做不到的事。」



双方的距离逐渐逼近。



在近距离下,应该可以用体术制服对方。



我爱罗将盾牌加厚,往前推去。这时……



有一支特别巨大的长枪飞了出来。



我爱罗的身体往旁边一扭。



「!」



他的侧腹部传来一阵灼热的疼痛。



水之长枪贯穿沙之盾后,削去他侧腹的一片肉。



(想不到竟然这么厉害……!)



能打破绝对防御的人,并不只有重实一个。但是,能像这样锐利贯穿的人却相当少。



「为什么……!竟然躲过了……!」



重实应该是对这一招很有信心吧,从他的声音中,可以感觉到他开始慌张了。



他会说出这种话,代表他虽然是个老练的矿山技术人员,却不是一个熟练的士兵。这就是我爱罗与重实生长在不同世界下的差异。



他们的生活方式并没有优劣之分,但这会在战场中影响到胜负。



「因为白兔。」



「咦……?」



「我在观察白兔瞳孔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



重实的语气中,蕴含着困惑和嫉妒。



这也是难免的。



不过,我爱罗之所以在战斗中观察白兔的眼睛,并不是因为他还念着自己跟白兔之间的感情。在战场上,必须要了解、观测、分析所有的情报再开始作战——这就是忍者。



「在你发出最后一枪时,白兔瞳孔的样子变了。这是人类畏惧死亡的神色。她知道我的战斗方式,却还是这么想,就代表她了解你的忍术能够贯穿我的绝对防御。」



「你是说,你是因为这样才避开了致命伤吗……!」



重实的表情带有深深的畏惧。



「我是〈风影〉。渡过这片沙漠的风与沙,无论是谁都无法掌握……!」



我爱罗就像化为人形的死神一样,再度往前踏出一步。



* * *



『派往主要设施的部队,已经部署完毕。』



「这样啊。」



藤十郎听完舞鹤的报告之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藤十郎本来以为勘九郎在微调计划的时候会看出端倪,但似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真是讽刺。我爱罗为了重建而锻炼出的这批忍者,反倒害了他。



这种讽刺的感觉,让藤十郎非常满足。



* * *



「但是——你还没有解开我击破盾牌的秘诀!」



「是这样吗?」



我爱罗一边说,一边往旁边跳,躲开重实射出的水之长枪。



长枪以超音速飞来,但我爱罗知道那些长枪都瞄准着自己,所以只要自己不待在对方预测的位置就好。我爱罗的体术能够办到这件事。



当然,重实也会预测我爱罗躲避的方向,朝那里射出水之长枪。



但他的每一击都没有命中。



因为我爱罗在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沙子,把沙子当作传感器,可以事前预知地下水的流动。



只要知道他从哪里发射,大致上就能预测到长枪会飞向哪里。之后,只要加入假动作,用极快的速度回避就好。



逼近。



逼近。



逼近。



躲开。



躲开。



逼近。



往后跳。



再次逼近。



逼近、躲开、逼近、躲开、躲开、躲开、逼近、逼近、逼近、滑开、跳跃、奔跑、躲开、再次逼近、往后跳、旋转、跳跃、逼近、逼近、逼近、躲开、躲开、逼近、逼近、躲开、躲开…………!



「我爱罗大人,请你停手吧!」



白兔出声道。



但我爱罗不能停手。



不应该停手。



不可以停手。



因为我爱罗就是我爱罗。



他曾经一度觉得,就算跟白兔结婚也不错。他现在却挥出沙之刀,往白兔所爱的那个男人身上砍去。



「唔!不过……!」



重实怒吼一声,从脚下射出水之长枪。



「如果从极近距离发射……!」



长枪分裂成好几只。



我爱罗没办法全部避过。



然而,〈沙之盾〉挡下所有的长枪。这是我爱罗从父亲那里继承的磁遁。闪闪发光的微小金属盾牌,将水之长枪弹开。



他知道自己的秘传之术已经泄漏了,所以其中一个对策就是父亲的招式。这一招他之前从来没有使用过。用这种招式配合母亲留给他的沙之盾,形成新的盾牌——



「什么——!」



「我的主张,是在自吹自擂之前展开行动。」



从盾牌伸出的沙之刃,抵住重实的脖子。



「我大概能推测出你是用什么方式贯穿我的盾牌,但我没有时间确认。不过——结果你还是打中我了,真是了不起。」



「将地底下的碳酸钙与火山岩取出,加入水混和之后喷向沙子,就能将沙子变为水泥并硬化。硬化之后,就能粉碎沙之盾。这是第四代〈风影〉大人所创出来的技巧,竟然这么轻易就被——」



重实的声音里蕴含着赞赏和羡慕。



「这是父亲为了杀我而创造出来的忍术吗?」



「没有错。后来因为用磁遁开发出更有效率的解决方式,所以这一招就没有再拿出来使用了——」



「………………」



我爱罗已经不会想要责备父亲了。



〈祭品之力〉的潜在能力太过危险,当然要预先准备可以抑制的方法,以防〈祭品之力〉的力量失控。火虽然方便,但是如果不在旁边准备水,一旦发生火灾,就没办法处理。我爱罗他们这些〈祭品之力〉等于拥有智能的火焰。



「若是从前的我,恐怕已经被你杀掉了吧。但是,你杀不了现在的我。」



「为什么?」



重实的声音非常悲痛,听起来就像是要从五脏六腑中呕出血来一样。



「〈风影〉的血统是特别的吗?〈祭品之力〉的查克拉,跟我们这种俗人的查克拉有差这么多吗?你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努力,没有强大血统的人就没有资格获得幸福吗!」



「这跟血统无关。」



我爱罗的声音就像沙子一样炎热,也像沙子一样冰冷。



确实,在忍者世界中,常常会遇到以血统取胜的局面。



刚才我爱罗用来破解重实忍术的〈磁遁〉就是如此。这是他从父亲身上继承的〈血继限界〉,没有遗传到血统的话就无法使用。我爱罗用了磁遁,可以瞬间让沙子的成分产生随机变化,防止沙子被对方变成混凝土。



虽然他还不熟悉磁遁的运用,但当作奇招用来应付奇招,已经很够了。



但是,就像是木叶的春野樱一样,有些出身于平凡家族的人,靠着努力也成为了非常伟大的忍者。不,说起来大部分的高手都是借由自己磨练而成的招式和努力,才能成功出人头地。



我爱罗看过很多忍者只会依靠血统,或是因血统而堕落,最后一事无成。像他和手鞠、勘九郎这样,兄弟姐妹都成为杰出的忍者,是靠着为数不多的幸运,以及他们本身的努力。



然后,最重要的是……



「血统是束缚着我和白兔的锁链,并不代表幸福。重实,你应该懂吧?」



「这——!」



「……我想要的并不是这种力量。我所追求的,是能和别人以对等身分结交朋友的力量,能单纯跟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力量。没有出生于〈风影〉之家,也没有成为〈祭品之力〉的你们……在我看来才是被选上的特别之人。」



我爱罗率直地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为什么他会把这种话说出来呢?这点连我爱罗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认为堂堂正正地对决才有礼貌。



* * *



「通信局已镇压。」



「雷车车站已镇压。OVER。」



「第六忍具场,进行顺利。OVER。」



昏暗的房间里,各处的屏幕上,播放出勘九郎所率领的忍者们接连镇压村中重要地点的样子。



他们的动作比藤十郎预测的还要快。



但是,藤十郎并不认为这是年轻人够优秀的关系。



他只是陶醉于愉悦的心情当中,认为自己的计策实在是太优秀了。



「接下来就是……!」



* * *



「平凡才是被选中的……或许是这样吧。但为了获得幸福,牺牲是必要的。」



我爱罗察觉到静寂在他背后摆出了战斗架势。



他并不吃惊。



只是觉得「果然如此」而已。



「让开。」



他一开始就知道静寂在协助白兔他们逃亡。



没被杀死的护卫——静寂带路,把自己引到流沙陷阱。要提的话,有许多证据都可以枚举出来。



最大的证据,就是静寂说过白兔是她的妹妹。



「我爱罗大人,请你觉悟吧。」



「你的忍术是打不倒我的。」



「确实如此。」



静寂把棒手里剑扔到脚边。



棒手里剑发出沉重的的声音,在地上滚动。



「如果只用忍术,恐怕是这样没错。」



静寂的手指移向眼镜。



「!住手啊,静寂!」



「这……不可以啊!姐姐!」



重实和白兔的语气为之一变。



她恐怕要放出赌上性命的忍术。不,不是忍术。那是比赌上生死更加接近根源的某种东西。



(是瞳术吗!)



静寂把封印住自己眼睛的眼镜拿了下来。



她美丽又端整的面貌,显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样啊……)



我爱罗终于知道她像谁了。



她像夜叉丸。



夜叉丸如同父亲一般养育我爱罗长大。由于他的爱比谁都深,才会痛下杀手暗杀我爱罗。



如果夜叉丸是女的,一定会露出跟静寂一样的表情吧。



跟那时候一样,她的表情包含着放弃、希望,以及我爱罗还搞不懂的某种情绪。



她张开了眼睛。



在她眼眶里的,不是人类的眼睛。



是蕴含着七色光辉的虚无漩涡。



原本应该用来控制瞳术的查克拉经络,受到人工调整而变得紊乱。这就跟佐助,以及从前被大蛇丸通过人为方式变成非人生物的手下们一样,是罪的烙印。



(身体……好热……!)



对方的力量比想像中还要强大。



感觉自己的意识宛如被连根拔起。



虚无深渊似乎要把我爱罗给拖进去。



沙子卷了起来。



那些沙子已经超过我爱罗能控制的范围。



不,或许甚至连灌注在沙子里面的母亲的查克拉也一样。



尽管如此,我爱罗架在重实喉咙上的刀,还是没有松开。如果在这里让他逃跑,一切都会白费。



「这样下去……!我让我和我爱罗大人的查克拉同时失控,我们彼此的术力会让我们两人死亡……!这就是我最后的力量……!」



「这就是大蛇丸留下来的祸根吗?」



发动瞳术的静寂,看起来比我爱罗还要痛苦。



我爱罗曾经死过一次,他已经很习惯肉体上的痛苦。他害怕的并不是这个。



他只感到哀伤而已。



静寂眼中所蕴含的七色虚无,从我爱罗的眼里看起来就像是她流的眼泪。



「你打算为了你妹妹而死吗?」



我爱罗的语气非常平静。



他并不是感觉不到痛苦。



我爱罗全身的经络受到拉扯,仿佛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拔牙,这种痛苦贯穿他的全身,让他体内拥有巨大热能的查克拉几乎要喷射而出。他只能拚命地忍耐。



但是,我爱罗是〈风影〉。



就算对方是逃亡忍者,他也不能在自己的部下面前难堪地大声哭喊。



「如果我……没有被大蛇丸的甜言蜜语所骗……假如我妹妹不用背负着家族的责任,她就不需要为此放弃自己的恋情了……!」



「这样的话,为什么你没有在那个洞窟把我给杀了?」



「!」



那一瞬间,瞳术产生紊乱。



* * *



这个问题,对静寂来说是理所当然的疑问。



她在那个时候曾经动过好几次念头,想要动手刺杀我爱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