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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气」的真相(1 / 2)



1



「你指的到底是什么?」



众人一齐移动到了道场的主间,也就是宽敞的练习场。



站在其中一边的是宗朗和柳生道场里的食客们。而站在另一端的则是新来乍到的庆次以及景胜。



「所以我说接下来就会告诉你了嘛。你给我仔——细听好啰。」



双方各自坐在地板上,兼续手上捧着刚泡好的热茶,其他人则是将茶放在旁边。



「……滋。」



景胜姿态优雅地将茶杯拿到口边,并且轻啜了一口杯里的茶。但就在茶液入口的同时……



「好烫!」



景胜惨叫一声,刚送入口里的茶应声喷出,就连手里的茶杯也跟着摇摇欲坠。



「你、你没事吧?猪排!」



抢先所有人一步表达关心的人是十兵卫。



当看见她站起身时,十兵卫已经将自己的手帕递到了景胜面前,并且主动地为被茶烫到有些恍神的景胜擦拭嘴角,然后直接将手帕塞到了她的手里。



「茶很烫的,喝的时候要小心点喔!」



十兵卫亲切地叮咛完后,便退回到自己原本的位子上。



景胜低头看着手里的手帕,再抬头望了望十兵卫。



「我、我的名字才不是什么猪排呢。」



她吞吞吐吐地说着,脸上也不知为何微微地泛起红晕。



「喂、喂!?你、你该不会……」



一旁的庆次显得莫名兴奋,兼续也同样像是无法坐视不管似地追问。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反应?景胜大人!」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景胜却只是低垂着红通的脸庞,动作忸怩地不停拉着庆次的衣袖。



「嗯?」



庆次好奇地反问道。



「……那个,有早餐可以吃吗?景胜肚子有点饿了耶。」



景胜说完,便带着恳求似的眼神直望着庆次。



「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在想你的脸为什么会红成这个样子呢……等我们把事情谈完了,再叫他们拿饭给我们吃吧。」



「欸,等一下!可以麻烦你不要擅自决定吗!我从来没听过食客命令主人拿饭出来的耶!我只会把景胜大人当成客人对待,招待她吃一顿饭而已!」



「什么嘛,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吃饭吗!」



「因为你实在是太会吃了嘛!你根本就是造成这间道场孟加拉系数飘升的元凶,拜托你也稍微反省一下自己好吗!」



「你要说的应该是※恩格尔系数吧,我只有听过孟加拉虎而已!」(译注:「恩格尔系数」指家庭中的饮食费占消费支出比率。该系数愈低,即代表生活水准愈高。)



「好了啦,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



宗朗总算出面了。



「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之后我们会准备两人份的早餐,所以请你先把这件事告诉我。当然,也要请你把今天早上你假扮成景胜袭击我这件事一并解释清楚。」



庆次像是在说「正合我意」似地将身体前倾,并且换成单膝跪地的姿势。



「呵,那你们就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了!告诉你们,我最讨厌男人了!」



庆次宛如要公诸于世似地大声宣布。



听见庆次如此笃定地宣示,所有人又再次陷入了瞠目结舌的无言状态。



「……嘶。」



唯有景胜仍然静静地啜饮着杯中的茶。



看来滚烫的热茶似乎已经冷却到可以饮用的温度了。



庆次望着面面相觑的众人,自顾自继续说道:



「其实我喜欢的是女人!」



庆次旁若无人地宣告出柜。



「呃……请问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



宗朗忐忑不安地问道。



「哼,你给我听好了。我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解决柳生宗朗,也就是为了打倒你才来到这间道场的。



庆次无预警地抛出如此重要、重大而充满危险性的话。那对明亮的绯色双眸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宗朗。



「打、打倒宗朗?」



「你想要怎么打倒哥?」



兼续和十兵卫接连问道。



「我也没想过。看是要宰了你,杀了你,或是把你捏碎都行。总而言之,把你打倒并且解放你身边的『剑姬』,就是我最初的目的。」



庆次答道,接着环视众人的表情。



「滋……」



景胜再次平静地啜了口茶。



「等一下。你说……你要打倒我,然后解放我的『剑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想把『将相』和『剑姬』的契约……」



「没错。我就把话讲得更清楚一点吧。『将相』和『剑姬』只要其中之一死亡,契约就会变得无效。如果『剑姬』死亡的话,『将相』自然就会失去『剑姬』。总之,无论是从物理的角度或甚至是生物学上来看,只要解决其中一方,就能够让契约失去效用。」



庆次看着宗朗说道。



「是吗……所以你才……」



此时,宗朗的脑海里跟着浮现了义仙的身影。



她曾是德川庆彦的「剑姬」,但在某次战斗中却失去了生命。然而由于天草的缘故,使得她得以再次醒转,后来重获生命的她又和宗朗订下契约,而成为了宗朗的「剑姬」。



但无论如何,义仙确实曾经「死过一次」。



「喔,看来你似乎想到什么了嘛。不过算了,反过来说,只要『将相』死亡,契约也同样会自然消灭。当『剑姬』失去『将相』之后,应该就能够恢复武士的身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确认过这样的做法到底可不可行。」



「你是说一旦失去『将相』,我们就会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吗?」



「咦,十兵卫才不要哥死掉,我一定会保护哥的!如果你这么做,就算是前田小庆我也会讨厌喔。到那个时候……」



话才说到一半的十兵卫忽然站起身来。



「等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我一开始确实是带着打倒柳生宗朗的念头,来到这间道场的……但是我已经放弃了。」



庆次像是跌倒在地似地,「碰」地一屁股反坐在地板上。



「放弃了?那你今天早上所做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嘛,从那之后我就放弃了啦。毕竟什么都不说、直接宰了你好像也不太公平。虽然我确实有打倒你的理由……总之,那是因为我想看看你有多少决心,简单来说就是测试你的意思。」



「测试我?」



宗朗追问道。



实际上,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庆次也曾经对宗朗发动突袭。



要不是当时宗朗碰巧抓住了庆次的胸部,或许早就小命不保了也说不定。



『柳生十兵卫,我一定要让你变成我的人!』



曾经好几次如此宣示的庆次,所打的主意正是打倒宗朗,藉此解放十兵卫和「将相」之间的契约。



「毕竟你一个人竟然拥有八位『剑姬』,根本就是前所未闻的事啊。所以我才会猜想,你八成是个超级色狼鬼畜变态魔王吧。」



「鬼畜、色狼、变态……」



即使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宗朗依然掩饰不住落寞的神情。



「?」



十兵卫一副摸不着头绪的表情,兼续则是莫名地红通着脸。



「……滋滋滋。」



庆次迳自继续向下说:



「所以我才会假扮成景胜,试试你这个叫宗朗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如果当时你真的受不了我的诱惑,进而打算侵犯我的话,我就会当场宰了你。」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



庆次刻意化身为其他美少女的模样诱惑宗朗,原来背后有着这么一个理由。只是,毕竟宗朗从一开始对庆次就有所提防,要诱他上钩确实也非易事。



「我在想,与其说你不敢对我下手,倒不如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应该不会上钩吧。哈哈哈!」



庆次大笑地说道。



「……滋滋。可是,你为什么非得扮成景胜不可呢?而且在语尾加上『哒』也太过分了吧,根本就是在恶整我嘛。还是说,景胜在你心中一直都是那种形象吗?」



从刚才起始终保持沉默的最胜,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听见景胜的质疑,庆次似乎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啊——呃、关、关于这个嘛……!对不起喔,因为我觉得,不是谁都有办法胜任诱惑柳生宗朗的这个工作,只有真正长得甜美,而且充满魅力又性感的人才行啊……!所以,我怎么想都只能想到景了。」



「别再说了,我已经了解了……哒。」



景胜像是在闹别扭似地说着,然后鼓胀双颊。原本用双手捧着,慢条斯理地啜饮着的热茶,此时竟被她「咕噜」地牛饮而尽。



「呃——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吗?」



「呜吱。」



「我、我知道了啦……总之事情就是这么回事。难得我特地化身成举国无双的美少女来诱惑你,希望藉此让自己成为『剑妃』的呢。」



「啊,你总算提到重点了。那是真的吗?即使没有成为『剑姬』,也能直接藉由那样的方式变成『剑妃』?」



「我哪知道。」



「咦?」



看来庆次的说法应该也只是她妄自揣测的而已。



「但是,我曾经听别人说过,过去无论是『剑姬』还是『剑妃』,基本上都只有一位而已。所以像你这种有八位『剑姬』陪在身边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就算回头看看目前为止的每一代德川将军,最高纪录也不过是初代神君的四位而已。」



听见庆次的话,就连宗朗也难掩惊讶。



「你是说……」



「是啊。状况已经很明显了吧。所以幕府才会盯上你。毕竟你和德川将军家毫无血缘关系,但是偏偏又拥有八位『剑姬』陪在你身边,而且好像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所以我当然会觉得你是个超级变态鬼畜色狼啊……」



「哎啊啊,拜托你不要再叫我变态什么的了好吗?只是……」



宗朗陷入了沉思。



「喔唷,哥是个超级变态,好厉害喔!」



「看来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而且你每次接近我们的时候,都像是要设法让我们怀孕一样,我觉得光是和你吸着相同的空气,就有种好像快要着床的感觉了!」



「呜吱吱!」



十兵卫搞不清楚状况地赞美着,兼续和佐助则像是因贞操面临危机而哀叫不已。



「你、你们先等一下,话题好像愈扯愈远了耶。关于『剑姬』人数的问题待会儿再确认,现在要讨论的应该是庆次刻意变装来袭击我这件事才对吧。」



宗郎再度向庆次询问变装的理由。



「嗯,说得也是喔。简单来说,我变身成举世无双的美少女……唔!只是我明明变装变得那么完美,但是你却没有受到诱惑,而且还拒绝了我,真是令我惊讶不已呢。」



「……滋滋。」



「而且,你并不是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或是对『剑妃』没有兴趣之类的理由才拒绝我,而是像个笨蛋一样,开口闭口都是对自己『剑姬』的爱惜和尊重,而且还把这些当成理由和我争辩,什么『剑妃』不应该是用挑选的,而是等到『将相』和『剑姬』间建立起稳定而充足的关系后,『剑妃』就会自然诞生。你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耶。」



「哥,你是变态加笨蛋吗?」



「他、他应该不是笨蛋啦,不过变态这点倒是无庸置疑……」



庆次的话听起来虽然像是在责备宗朗,但语调却意外地温和。



此外,她的双唇还微泛着笑容。看见了这一幕的十兵卫和兼续,原本望着宗朗的眼神也跟着变得柔和许多。



「我很确定这家伙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要不然就是个只会墨守成规的老古板。如果不是这样,绝对不可能和八位『剑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却没有发生任何逾距的行为。」



「呃……这应该不算是在夸奖我吧。」



宗朗露出有些尴尬的苦笑。



「我以为你这家伙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女武士占有已有,并且限制她们的自由,以『将相』的身分恣意地凌虐这些『剑姬』。再怎么说,八个人实在太不正常了。但是自从我住进这间道场,并且观察了一阵子后,开始觉得事情似乎和我所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于是我选择了下猛药的方式,也就是藉由变装来诱惑你,但结果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我得重新地思考『将相』和『剑姬』之间的关系才行了呢。」



庆次笑着说道。她的笑容中看不出任何一丝自嘲或是嫉妒。



那是纯粹而无比爽朗的笑容。



或许如今的她已经充分理解了宗朗这个人,对于他的行动及思考模式也能通盘接受,因此才能露出像是释怀般的轻松表情。



「……滋滋。」



「所以我放弃了,柳生宗朗。像你这种稀有的大笨蛋,而且顽固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将相』,我已经不打算再对你出手了。反正就算杀了你,也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唯一能从中获利的只有幕府而已。」



庆次话毕,一倒头地躺在榻榻米上。



「啊。」



接着,她翻过身,将头放在景胜的膝盖上,舒服地以枕膝的姿势躺在上面。景胜虽然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拒绝庆次的要求。



庆次像是要翻身似地换成侧睡的姿势,视线也不忘继续打量宗郎、兼续及十兵卫。



「而且,你们待在这里当宗朗的『剑姬』,看起来好像也挺幸福的啊。」



庆次说道。



「幸福……你是开玩笑的吧?不、不过我们也不至于觉得不幸。就这一点而言倒是可以给宗朗一些正面评价啦!」



「嗯!十兵卫也很幸福喔!只要能和哥在一起,我就会觉得非——常幸福喔!」



兼续虽然话说得有些委婉,但却不自觉地透露出满足的表情。而毫无掩饰地表达出情绪的十兵卫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宗朗。



「哇!欸,十兵卫,我们还没谈完耶,现在才正要谈到重要的地方……对吧,庆次?」



宗朗一边制止着十兵卫,一边朝着庆次点头示意。



而庆次也立刻作出回应。



「喔!你说得没错,从现在开始才要进入正题,我差点就忘记了呢!」



庆次像是乍醒似地从景胜的膝盖上跳起,然后再次盘坐在地。



「……」



景胜则是直盯着方才庆次的头躺过的膝盖,然后像是准备再喝口茶似地,将手伸向面前的茶杯。



「我想要再喝一杯茶。」



发现杯中已空空如也的景胜催促似地说道。



……在这样的小插曲陪衬下,庆次再度注视着以十兵卫和兼续为主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佐助在内。



「我已经看透你们每个人所拥有的『剑姬』之力了!很遗憾,凭你们现在的力量,是无法敌得过幕府的怪物『剑姬』德川四天王的。但是,其实还是有一个方法可以逆转局势,应该说只剩下那个方法而已了!」



庆次语气笃定地说道。



「你、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方法?」



「嗯……啊!十兵卫知道了!只要像前田小庆还有猪排一样,和哥亲亲就可以了吧!」



十兵卫仍不改风格地说出她的答案。



「嗯,如果是藏在你体内的那个『剑姬』十兵卫,或许还可以和对方一较长短,搞不好还能打倒四天王的其中一两个人也说不定。但是,光只有一个人特别强是无法在战斗中取胜的。你们得认清一个事实,就是这将会是一场全面战争。」



「我明白了。那么我也要抛弃那些半生不熟的认知,全心集中在思考该如何赢得这场战争之上。」



宗朗也跟进表明决心。庆次立刻满意地继续接话。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该认真起来了。你们所欠缺的,或者该说你们所需要的,其实正式操纵『气』的技术!」



庆次肯定地下了结论。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的是『气』……」



「气……你说的是『气』吗?』



「气?」



「呜吱吱!?」



「……滋滋……好烫!」



2



场景转到道场的中庭。



庆次立于宗朗和众位「剑姬」的面前,并且缓缓地开口:



「听好了。所谓的『气』,并不是藉由纯粹的力气或怒气就能操控的力量。它原本就随时存在于自己体内,并且会不断地在身体里循环流动。而我们必须要意识到它的存在,并使其更加顺畅地流动,最后得以让气抵达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只要能够感觉到气的存在,就能够凭藉意识加以控制,使其集中或扩散开来。」



然而,众人的疑问却在此时纷沓而至。



「理论我听得懂,可是到底该怎样才能意识到气的存在?」



「对啊,气是一种类似血液的东西吗?那样的话怎么可能凭意识来操纵呢?」



「喝呀——!出来吧——!对了,你刚才说过,没办法光用力气把它逼出来呢。」



「呜吱吱!」



包括宗朗在内的三人加一只纷纷表示疑惑。



「滋滋……」



此时姿势端正地坐在缘侧木板上的景胜仍一边悠然自得地啜着茶,一边看着在中庭里上演的这一幕。



「你们认为『气』的根源应该是来自体内的哪里呢?」



庆次难得地用提问的方式开口。



「既然是『气』这么抽象的说法,我想一定是存在于意识或心里才对。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就一定是在头部!」



兼续自信十足地说道。



「我想到了——!既然是在心里,难道是心脏吗?啊,我知道了,应该是在胸部里吧!所以正确答案就是这里!」



十兵卫用双手捧起自己那对丰满的胸部,被制服所包覆住的乳房也随着她的手部动作而上下弹动起来。



「喂!你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根本就是在炫耀胸部而已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不就只有大胸部的女孩才能操纵『气』了吗?大胸部……胸部……大小……」



兼续一边不平地抱怨着,视线也不自觉地落在庆次和景胜的胸部上头。一阵比较之后,兼续竟不知为何地变得满头大汗。



「呜吱!」



佐助开始在兼续的肩膀上蹦跳起来,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安慰她的样子。



而宗朗仍不受影响地继续讨论着正题。



「『气』的根源吗?我曾经听过这件事,在气功术之中,其根源就位于丹田里……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中心点应该是在肚脐下方吧?」



「想不到你竟然知道呢。只是,所谓的丹田并非只是单指身体里的某处。事实上,整个人体都可称之为丹田,简单来说,其实人体全身上下都是充满『气』的场所。」



庆次将手伸向下腹部,并且按住位于裤子前端的肚脐下方,也就是和两腿间几乎相差无几的位置。



「那、那里是……」



「不是啦!笨蛋!我要你看的是里面、是里面啦!应该说,我要你用感觉的,去感受隐藏在肚脐深处的力量啦!因为那里正是身体的中心,也就是丹田的中心!」



庆次大声喝斥态度犹疑的宗朗。



「你们也试试看吧!好好地抚摸自己,并且试着去感受『气』!」



听见庆次这么一说,十兵卫也跟着开始动作起来。



「呃——是这里吗?」



十兵卫伸手将洋装的衣摆掀起,开始抚摸起自己的肚皮。



「唔哇,十兵卫!快把裙子放下来,你都被看光了啦!」



看见十兵卫的内裤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外,慌张失措的宗朗急忙出声提醒。



而另一头的兼续也同样开始尝试。



「像、像这样子吗?」



兼续将裙子的上扣解开,从上方将手朝里头伸了进去。当手触碰到腹部时,她立刻开始专注地感受起来。



「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嘛!」



然而却没有任何发现。



「呜吱?」



佐助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和尾巴,但仍然一无所获似地歪着头。



看见这一幕的庆次似乎也变得有些焦急。



「不对、不是那样啦!你们得要更专心……去触摸这里。去感受身体的深处……!」



庆次说完,二话不说地将手伸进了十兵卫的内裤里。



「哈呀!?噫呀啊啊啊!」



十兵卫不自禁地发出尖叫。



「欸!你在摸什么地方啊!你、你的手碰到了啦,啊、那、那里是……噫呀啊啊!」



庆次的另一只手则朝着兼续摸去,并且是从臀部位置将手伸入内裤之中。遭到庆次侵入的兼续整个人红通着脸,脚步不稳地蹲了下来。



「呜吱吱吱、呜!」



而被揪住尾巴的佐助也被一把拉了过来,接着甚至连两腿间也被庆次抓住,强烈的刺激几乎使得佐助快要失神昏厥。



然而庆次仍毫不放松地逼迫着众人。



「你们要更专注地去感受『气』才行!去感受女人的……武士最重要的部位所发出的感觉!」



乍看之下一派正经的庆次,脸上却挂着乐在其中的笑容。看来她似乎把接连地骚扰众人一事当成了一种玩乐的方式。



「前、前田小庆,好、好痒喔。啊……呀啊啊啊嗯!」



「噫噫!有东西跑到我的屁股里来了啦!」



「呜吱!呜吱吱吱吱!」



「……滋滋……!」



在娇喘声此起彼落的中庭里,景胜仍然若无其事似地轻啜着茶。但是只要端详她的表情,不难读出隐藏其中的明显怒气。



「喔、对了!我、我想应该先到这里就行了吧……如何?你们是不是都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了呢?」



感觉到景胜情绪波动的庆次急忙将手抽回。



而始终袖手旁观的宗朗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嗯……』



他将自己的上衣拉开,然后将手伸进衬衫里,开始在腹部周围摸索起来。一开始只将单手伸入的他,不一会儿便改成使用双手,接着还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如此。」



宗朗嘴上呢喃着,并且弯下腰席地而坐。



宗朗先是在中庭地面上盘腿而坐,但一会儿后立刻换成了像是在打禅一样的坐姿。



他伸直背脊,但是并未施力,只是自然地让身体保持挺直的状态。双臂也同样不加控制地垂落地面。



他的脸笔直地面向着前方,无论是颈部还是下巴全都进入了松弛状态。他将身体交由引力控制,双眼同样不加施力地让眼睑闭合。



「喔——」



看着宗朗的动作,庆次也发出佩服的声音。



「滋滋……」



景胜则是一边啜着茶,一边用侧眼瞄着宗朗。



「呼……哈……」



终于,宗朗微微地张开嘴唇,并且开始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咦?哥他睡着了吗?」



十兵卫将身体凑过来,眼神游移地望着宗朗。但是宗朗的禅坐并未有所动摇。



他的双手所打出的法界定印看起来浑然天成,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禅坐。



「原来如此,宗朗是在打禅耶!社会课的校外教学时,曾经到寺庙里做过相同的动作呢!」



兼续有些兴奋地说完后,自己也跟着席地而坐,并且模仿起宗朗的坐姿。



「唔唔!」



然而结跏趺坐似乎颇为困难,让兼续费了一番工夫才好不容易坐定。



「这样子啊,大家都要打禅!嗯,那十兵卫也要一起做!」



十兵卫跟着在兼续的身旁坐下。



「呜吱!」



佐助也有样学样地装出类似禅坐般的坐姿。



三人加一只比邻而坐,开始专心地打起禅来。



而庆次则是逐一地审视每个人的动作。



「坐禅不能只是摆摆样子而已。你们得思考自己究竟需要些什么。只要将已经足够和尚未满足的事物化为具体的形象,应该就能看见从未见过的境界才对。」



庆次说完,自己也跟着闭上了双眼。



一会儿后,她才缓缓地张开眼睛。



「嗯——看来少了形式感觉还是不太对呢。」



庆次「唰」地从身后抽出机关伞。并且将伞当成香板拿在手上,站到前方开始巡视起众人的打坐姿势。接着,她看准目标,一鼓作气地朝某人的肩膀「啪!」地重重敲了下去。



「呜呀啊啊啊啊!痛、痛死人了啦!」



痛得大叫的兼续腾空跃起了约五十公分之高。



3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呜呜呜呜……肩膀还有双脚都好痛喔……」



兼续伸展着手脚嘟哝着。



「呜吱吱。」



佐助则是不停地在地面上翻滚着。



「嗯——十兵卫的肚子好像有点饿了耶。」



像是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十兵卫「唔——」地伸着懒腰说道。



庆次则是开始对众人的表现进行评价。



「从头到尾坐禅最有模有样的就是宗朗了。你从中发现了什么吗?」



她转向宗朗问道。



「其实我还没办法说自己已经了解『气』的全貌了。但与其说完全不懂,不如说我还无法掌握或许比较正确。」



虽然听起来像是否定的回答,但宗朗的表情却丝毫不见消沉。



「什么意思?」



「嗯。一开始我试着去掌握『气』的流向,也意识到了存在于自己腹部底侧的丹田。但是最后并不顺利,后来我自然而然地开始打坐,而不是为了追寻『气』的位置,或是试图换个方法才这么做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平时我就把坐禅当成剑术修行的一部分,所以才会自然地换成那样的姿势也说不定。」



「喔。那后来有什么发现吗?」



「我将自己放空并且开始打禅后,反而开始觉得丹田周围涌起一股炙热的感觉。之后这样的感觉持续脉动了好一阵了之后,便感觉到某种东西开始流向身体里。我仔细地去感受,才发现包括血管的细部,甚至是毛细血管的前端,似乎都开始传来那种东西正在流动的感觉。」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同样的感觉耶。」



一旁的兼续跟着附和。



「什么嘛,原来连被打得最惨的你也有份啊。你发现了什么?」



「你很没礼貌耶……!与其说是发现,倒不如说是一种像是身体逐渐沉入地面之中的感觉……啊,不过我完全不会感到害怕或厌恶。反而有种令人心神舒畅,又像是让人觉得十分安心似的感觉。」



「喔——想不到连续都能做到这一步呢。」



「拜托你不要再叫我续了好吗!」



用揶揄般的语调说话的庆次,看起来却显得莫名地开心。



「呜吱,吱吱。」



佐助也像是想要表达些什么似地又蹦又跳。而十兵卫也立刻表示意见。



「十兵卫看到周围的风景『咻』地飞来飞去的,虽然速度快到我都看不清楚,但是非常好玩喔!」



她面带笑容地说道。



「滋滋……」



景胜虽然仍继续喝着自己的茶,但也不忘竖起耳朵聆听三人加一只所说的话。然而她那瞥向众人的眼睛中却透露着显著的惊讶。



庆次也同样面带笑容。



「啧!想不到你们表现得比我想像的还要好嘛。」



但是,她立刻话锋一转。



「不过,要掌握『气』并非一定得要打坐才行。但藉由打坐来意识『气』的流动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如果坐禅可以当成『气』的修行的话……」



「那十兵卫要做!」



「嗯,我也赞成。」



「吱!」



众人纷纷干劲十足地齐声附和。



「是吗?既然如此,今天就像刚才那样继续打坐吧。」



庆次话毕,便迳自转过身,朝着缘侧木板的方向走去。



「果然没错,只要努力打坐,就能够学会『气』的使用方法吧?」



兼续对着庆次的背影大叫。



「是啊,迟早能学会使用方法的。我想……大概只要打坐个一百年就行了吧。」



庆次只在瞬间回头一瞥,接着便「啪」地一声打开背上的机关伞。布满着鲜艳的红白蛇眼的伞面顿时掩盖了庆次和景胜的脸。



「嗯……」



伞的背后开始传出有别于交头接耳般的谈话声。



「你、你、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我们可是牺牲午休时间在这边打坐耶,你们快点教我们使用『气』啦!不要在那边窃窃私语了啦!」



「哎呀?」



兼续大叫,十兵卫则是摸不着头绪地发出疑惑的呢喃。两人的脸颊分别染上了赤红和微淡的红晕。



「看来不做不行。我想应该是没有捷径的……」



宗朗再次闭上了双眼,并且用双手结成了法界定印。



「呜吱。」



佐助也跟着模仿起宗朗的动作。



「你们还真努力呢,我偶尔会拨空来看看你们的进度的!」



庆次将伞倾斜,用侧脸向众人便了个眼色。



在她身边的景胜正紧闭着那对濡湿的嘴唇。然而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因为方才啜饮的煎茶,才使得她的双唇闪着如此湿润的艳光。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用过晚餐后,庆次早众人一步离开座位,准备回到稍远处的住所。而随后追去的宗朗则在走廊上叫住了庆次。



「嗯?」



庆次停下脚步,并且回过头望向宗朗。



两人的身后是其他人仍在享用晚餐的大厅,也就是练习场。



「我想要再来一碗。」



看着比庆次更会吃的景胜,兼续不禁惊叫出声。因为无论是那和外表毫不相称的豪迈吃法或吃相,以及比连续射箭还快的「再来一碗」攻势,每一招几乎都令兼续快要招架不住。



「越后可是著名的良质米产地呢。」



「啥?这和越后产的米没关系吧!这是米泽产的米啦!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你那么会吃呀!?」



「我们再一起吃嘛——猪排!」



「我不是说她叫做景胜,不叫猪排了吗!」



除了吐嘈十兵卫之外,还得负责添饭加菜而忙得不可开交的兼续的声音,正断续地从身后传来。



「喔?你想刚我什么?」



庆次转过头来面向宗朗。



「早上的话只谈到一半而已。我想问的是,关于你提到拥有八位『剑姬』实在太多,还有即使是将军也未曾见过相同例子的事。」



「你想知道吗?」



庆次先是注视着宗朗的眼睛,然后又将视线撇到一旁,接着才缓缓开口:



「哼。算了,我想你迟早也会想问的。即使在历史课上学到德川将军的名字,但课本上也不会提及将军拥有多大的『将相』之力,或是拥有几位『剑姬』之类的事。」



「所以我才想要问个清楚。而且我并不是好奇才这么问的,而是因为幕府始终对我们……意图对我和我的剑姬们不利,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无法理解这件事背后的理由。就算我们曾经和天草那场骚动有所关连,但也不应该会演变成这样才对。」



「没错,我们也是因为那场骚动才知道这间道场的。但即使如此,到现在我们也还搞不懂幕府所采取的行动究竟背后的理由为何。他们既不使出全力彻底击溃你们,也不降罪或处罚你们,更没有以其他方式来接近你们,不是吗?」



宗朗以点头的方式回应庆次的质问。



「正是因为如此,千姬殿下才会动身前往大江户,希望能找到机会和幕府或是直接和将军接触,藉此确认他们的本意。如果双方好好对话,或许就能够避免一场厮杀也说不定。」



「那是不可能的。」



庆次直接泼了宗朗一盆冷水。



「为什么?就像是天草那时候一样,我们并没有明确地站在和幕府敌对的立场上,更不是想要毁灭大江户或大日本的叛乱份子。只要坐下来好好谈谈,彼此一定能……」



「先回到刚才的话题吧。我不是说了吗,连将军都不曾有过同时拥有那么多『剑姬』的例子。就连数目最多的家康公也只有四位剑姬而已。」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人数不是重点吧?」



「是这样吗?你不如仔细想想,为什么拥有『将相』资格的将军顶多只拥有一到两位『剑姬』呢?是因为他们无法和武士订定契约吗?」



「那是因为……『将相』的……」



「没错。就是因为『将相』的力量正在减弱的缘故。这可是被储藏在极机密伺服器里的情报呢。这一百五十年来,大约有近十位将军,都只能勉强和一位武士订下契约。而当中的一位『剑姬』则顺利地化身为『剑妃』,并且在背后各个层面之上支撑着幕府直到今天。」



「一百五十年……」



竟然得回溯到明治大改革之前的时代。如此漫长的时间令宗朗不禁咋舌。



「可是,今天我们所处的并非是战乱时代。即使将军身旁的『剑姬』人数不多,甚至找不到『剑姬』,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的意思是,没有半个『剑姬』也没关系吗?你想想看,如果真是加此,天草之乱最后会变成什么情形?当时的危机可能就不只是国家之间的纠纷而已。」



宗朗无话可答。庆次则是迳自地继续说着:



「所以,明明当前并非战乱之时,但却有『将相』能让八位『剑姬』服从自己,并且还有继续增加的可能,你说,幕府会如何看待这件事?不用说,这对幕府而言当然是种威胁。既然如此,幕府何不斩草除根?对目前的幕府而言,要收拾你们并非难事。虽然可能得费上一番工夫,但并不是办不到的事。」



「但是幕府却始终没有行动。」



「与其说是不行动,不如说幕府无法行动的可能性还比较高。你想想,幕府最初存在的理由是什么?不,我应该问你,幕府是如何建立的?」



「咦,难道背后的理由和这个有关吗?」



想不到竟然要追溯到幕府成立之初,听闻至此的宗朗讶异地反问道。



「我哪知道,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打听到这种内幕啊。这整件事其实只不过是我的臆测罢了。嗯——讲了这么多话,让我又开始觉得肚子饿了呢。」



庆次说完,作势要再转头走回方才步出的大厅里。



「你等一下,我话还没问完。」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并非对这一切知之甚详。反倒是你们,现在应该有更迫切需要去做的事吧。如果不能充分掌握『气』并且学会操纵方式的话,你们绝对会死在幕府的手下,至少在这个阶段,我能笃定地告诉你,这一点绝对是千真万确的。」



庆次说完,便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只有彻底掌握『气』,才能和幕府一决胜负吗?」



「我话先说在前,柳生宗朗,拥有超乎常人的『将相』之力的你,最好再一次仔细地思索自己的立场吧。」



宗朗注视着庆次的背影,自问自答似地呢喃着。



「我……的立场?」



庆次也在此时再次踏入了大厅。



「啊——!你怎么又回来了!大胃王双人组的另一个人又出现了啦!现在不只是饭锅,连米柜里都没剩半粒米了啦!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兼续的哀嚎声从室内传了出来。



「再来一碗。」



4



「……」



「唔。」



「呼——哈——」



「吱吱。」



隔天,三人加一只正专注地打着坐。



众人原本认为练习场应该是较合适的的坐禅地点。



「不,这里才适合。」



然而却因为庆次的一句话,使得坐禅换到了和昨天相同的中庭里进行,而且地面上没有铺设任何垫子,而是直接坐在土堆上头。



「不要思考,要试着去感受。」



之后,庆次抛下这句话后,便佣懒地躺到缘侧木板上,并且不忘滚到正坐在缘侧啜饮着茶的景胜膝盖上头。



「啊——嗯……」



景胜则是用牙签串起点心,并且主动往庆次的嘴里塞去。



「啊……嗯、嗯嗯。」



庆次则是顺从地张开嘴,一口吃下景胜手里的点心。



景胜和庆次昨天一起睡在幸村等人离开后的房间里。今早用早餐时,即使准备了比平常多出一倍的量,似乎仍满足不了她们的口腹之欲。



「……真是的,就算是再要好的青梅竹马,突然跑来别人家里,还强迫我们得学习『气』的使用方法什么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而且这两个人饭实在是吃得太多了……噫啊!」



闭着眼睛打坐的兼续嘴上,仍不忘数落着在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



「喂,你给我认真点做!」



她最后之所以会发出那声哀叫,是因为庆次将用完的牙签扔了过来,并且准确地插进了她的鼻尖之故。



而坐在兼续旁边的则是十兵卫。



「呼……呼噜、呼噜……我吃不下了啦。」



她正旁若无人地打着瞌睡。



「什么!竟然睡着了!这个巨乳女,摄取的营养根本都被胸部吸收了嘛!还有,为什么你们不处罚睡死的十兵卫,反而要丢东西攻击我呢!」



兼续的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



「……唔唔。」



一旁的宗朗并未多加理会,而只是心无旁骛地将全副精神集中在坐禅之上。



「吱。」



身为猴子的佐助也同样表现得十分专注。



而众人的坐禅修行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



「……我们到底要像这样打坐打到什么时候啊!我连小腿肚都在发抖了啦!而且因为坐在地上的关系,虫一直不断爬到身上来,还动不动就会被蚊子咬,为什么不在道场里的练习场打坐就好了!?」



中午时分。



所有人围着午餐的细冷面坐着,兼续仍旧忿忿不平地嘟哝着。



「滋——咻噜咻噜……滋——」



然而在怨声载道的氛围之中,放在景胜面前的大盘(装着细冷面)内容物正以惊人的速度减少当中。



「欸、吃慢一点啦!就算是景胜大人,你这种吃法我实在也看不下去了……!咦?」



「我想来点可以取代酱汁的沾酱……不过如果真的没有也没关系。」



景胜将用来装酱汁的小碟子拿到兼续面前。然而,她那碧蓝的眼眸之中,正摇曳着即使没有酱汁也能将盘中面条一扫而空的坚强意志。



「我、我知道了啦……真受不了你耶。」



彻底认输的兼续只得开始将酱汁倒入碟中。



「呼咦?」



就在此时,忽然有只蝗虫从十兵卫的头发里飞出来,并且掠过了兼续的手。



「噫呀啊!?」



吓了一跳的兼续手一滑,将手中装有酱汁的碟子丢了出去。就在碟子里的酱汁看似即将洒落四散的同时——



「……嗯。」



景胜动作敏捷而准确地将自己的碗向前伸出,并且一滴不漏地将所有的酱汁接进了碗里。只是碟子却没被接住,就这么往下直落。



「啊!」



接着,碟子直接命中了兼续的头部。



「你为什么不连碟子一起接住啊!」



「……呜吱,咕噜。」



一旁的佐助仍若无其事地忙着吃香蕉。



「下午就像这样继续打坐吧。另外,因为天气预报说好像会下雨,所以能不能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进到练习场里去呢?」



宗朗说道。



「不行……唔、唔咕。」



庆次回答。她的速度虽然不若景胜,但仍接连不断地将细冷面塞进嘴里。



「为什么不行呢?可以请你告诉我理由吗?」



「嗯、咕噗……说得也是,差不多也该告诉你们了。」



庆次总算将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



「你们今天在打坐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呢?」



庆次的视线依序地在宗朗和十兵卫等人身上打转。而率先回应的则是十兵卫。



「有——!昨天我的头超——级晕的喔。而且还看见周围的风景都跟着改变了呢。然后今天刚开始时原本也是一样的状况,可是……」



「喔?」



「今天我变得比较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景色了。虽然风景的变化速度还是很快,但是比起昨天看得清楚多了喔.」



十兵卫说道。庆次则是双手环胸,满意似地点了点头。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续?」



「不要再叫我续了啦……!我嘛,基本上和昨天没什么两样。我觉得地面变得离我好近,你们可能会觉得那是因为我直接坐在地上的关系,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一股温度、震动,甚至还能听到某些声音……总之就像是自己就在地面之中,或者应该说有种和地面融为一体的感觉吧……」



兼续答道。



「喔,看来你们的进展比我想像中还快呢。」



「呜吱!呜吱吱!」



佐助也拚命地指着中庭缘侧的草木,然后激动地又蹦又跳,甚至还在半空中转了个圈。



「什么?喔——它说草木的感觉都传到了它的身上耶,对吧,小佐!」



「呜吱!」



听见十兵卫的口译后,佐助也跟着边跳边点起头来。



「你呢,宗朗?」



庆次将焦点转到宗朗身上。



「我嘛……」



宗朗先是吐了一口气,接着垂下了双眼。庆次则是「嗯?」地带着疑惑的视线望向宗朗。



「我试着将身心放空开始进行坐禅,但是心里却不断地浮现大家的身影。或许是我的杂念实在太多了吧。脑海里始终挂念着世俗之事,像是我的『剑姬』们、妮雅、天海还有她身边的那群女忍者、还有四天王的千露……忠胜、政宗和小次郎,当然也包括你们两位,庆次和景胜的事也会出现在我的思绪之中。」



宗朗宛如在叙述梦境般地逐一细数。



他始终低垂着双眼,或许因此使他更能毫无遗漏地看清每个人的模样也说不定。



听完宗朗的话后,周遭的「剑姬」们也纷纷开始回应。



「咦、会、会那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只不过在坐禅的过程中还一直想着女人,真不愧是货真价实的野兽呢!」



即使嘴上说着听似调侃般的怨慰之词,但兼续的脸上却泛着红晕。



「嘻嘻,十兵卫也是一样,无时无刻都想着哥的事喔!」



十兵卫贴心地说着,但却不若平时一样冲上前抱住宗朋,原来是因为两人中间隔着小桌几的缘故。不过,就算有桌几阻隔,十兵卫有时也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



「呜吱!」



佐助同样害羞似地扭着身体。



「咦!你在说什么啊,干嘛连我都算进去……」



庆次用既像是一笑置之,又像是在责备宗朗般的语气说道。然而她的脸颊却藏不住窜起的红潮。仔细一看,就连一旁的景胜也有着相同的反应。



「……滋滋,咻噜。」



景胜的动作仍和方才无异,只是不停地啜吸着细冷面的面条。



「啊?景,怎么连你也……真受不了,喂,宗朗,我好像了解你为什么能拥有八位『剑姬』的理由了。虽然长得一脸正派,但想不到你却是个出乎意外的小白脸呢。」



庆次怒气和呆滞参半似地抛出结论。而宗朗则是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模样。



「小白脸?像是※根来众那种僧侣兵吗?」(译注:日文中「小白脸」和「根来众」发音近似。「根来众」指的是日本南北朝及战国时代知名的铁炮部队,以僧侣为主要成员。)



「才不是啦!真是的,我都快被你搞到精神错乱了。」



庆次不满地鼓着两颊,但很快地又回复成了原本认真的表情。



「算了。总之你们的打坐看起来似乎并非浪费时间,而且成果还让我有些惊讶呢。虽然是我教导有方,但或许你们也满有天份的呢。」



庆次环视着众人。



「真的吗?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能习得『气』的用法了吗?」



「看来我们真的办到了呢!咬紧牙关忍受这么艰苦的修行,总算还是有价值的……!这么一来,那个凸额头军师就没办法再那么嚣张了。还有,千姬殿下和那个藏头藏尾的义仙也得对我刮目相看,并且称呼我一声大小姐了呢!」



兼续像是要抢走宗朗的位置似地,站出来兴奋地说着。



「小续续,你的脸长得不太好看耶。」



「你应该说我的脸色不太好看才对吧!啊!没什么啦!我才没有在打什么主意……也、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在计划什么啦……唔噗!」



「续,你给我闭上嘴巴。好了,我们进入本题吧。事实上,打从一开始,『气』便不是熬过艰苦修行就能够习得的东西。」



「咕噗呜……!那、那你为什么要逼我们那么辛苦地坐禅?还有,拜托你不要再拿座垫砸我了啦!」



正当庆次和兼续又要开始斗嘴之时——



「『气』原本就是存在于每个人体内的东西。若是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想要操控它自然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你们应该明白这点才行。」



一旁的景胜忽然开口补充了这段话。她快快地说完后,立刻又开始大口地扒起碗中的细冷面。



「也就是说,『气』并不是可以用教导或学习的方式学会的东西,必须得靠自己体悟才行。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宗朗问道。



「没错。虽然我说过是我『教导』有方,但其实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辅助你们去察觉『气』的存在,顶多只能算是引导你们入门而已。所以我并不是在恶整你们,更不会刻意在解说的时候留一手。所谓的『气』就是这样的东西。」



庆次详细地答道。



「那我们之前的修行到底算是什么啊!」



「那也是让你们早点察觉『气』的方法之一啊。只是,我没想到你们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并且迅速地掌握住了提示。所谓的提示,指的就是你们在打坐过程中感受到的体验。小十字,我记得你也有说过吧。」



庆次将话锋转向十兵卫。



「嗯,原本风景都用很快的速度从我身旁流过……可是,今天我已经变得可以看清楚那些景物了。」



十兵卫如此回答。



「那我像是潜到土里面的感觉也算是一种提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