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All you need is “JUSTICE”(1 / 2)
随着夜晚到来,都市里的灯光和声音逐渐消失。
为了节约为数不多的物资,魔石灯和蜡烛的使用受到了限制,人们也随之噤口不语。
并非害怕夜晚。所有人都有『那个』在逼近到眼前的预感,互相依偎,屏住呼吸。
最后还留有灯光的是都市中心地,中央广场。
前往那边集结的是所有【眷族】的眷族们。
「将欧拉丽的所有派阀、全部战力都召集到中央广场……真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呀~」
「别再胡闹了。你早就知道吧」
莱拉环视着嘈杂不断的中央广场,揶揄地说。
和其他派阀一样,【阿斯特莉亚眷族】也悉数聚集,辉夜让站在身旁的小人族别说废话。
正如她所言,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妮泽等人表情僵硬地沉默不语,阿莉泽说出了都市预感到的『那个』的名字。
「是啊。『最后之战』终于要来了」
【伽尼萨眷族】的夏克缇。
【赫尔墨斯眷族】的亚丝菲、法尔加。
【芙蕾雅眷族】除奥塔以外的强韧勇士(Einheriar)们。
【洛基眷族】的里维莉亚和加雷斯、艾丝和劳尔等人。
有人无言地确认武器的触感,有人冷静不下来晃动身体,还有人闭上眼睛,委身于时间流逝。
恐惧和紧张、以及战意和觉悟。
漂浮在中央广场的空气孕育着各种各样的情感,蒙面遮脸的琉,静静地呢喃。
「日期,改变了……」
在都市中,还能工作的时钟一齐鸣响。
长针和短针重叠,宣告漫长一天的结束与开始。
所有人视线聚焦的地方,是冒险者们聚集的『巴别塔』南门前。
背对白色巨塔,面对冒险者们的一位小人族静静地开口。
「──所有人都听我说」
他的一句话。
喧嚣像波浪退去般逐渐消失。
集冒险者们瞪视般的锐利视线于一身的芬恩,毫无怯意地继续说。
「我们弄清了敌人『真正意图』。大抗争──从最开始的夜晚的战斗直到此时此刻,全都不过是『事先准备』」
「……哈?」
琉和阿莉泽等人都露出无法理解他说什么的表情,一脸茫然的莱拉替同行们说出心声。
肩负全部冒险者们指挥的【勇者】的话语令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真正目的是,召唤位于地下城内的『最大恶(怪物)』」
芬恩说出了和洛基一起在本阵作战室里得到的『结论』。
「暗派阀触犯禁忌,把邪神(神明)送入迷宫,然后再以邪神(神明)作为诱饵,打算将『最大恶(怪物)』引诱到地表」
「什……!?」
亚丝菲瞠目结舌。
不只是她,突如其来的情报洪流让许多冒险者陷入了混乱。
听到这一连串无法接受的话语,辉夜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等等,召唤『最大恶(怪物)』是怎么一回事? 是说它不是普通的怪物吗!?」
「关于召唤方法请容我省略。不过,侦察部队已经在地下城内发现『目标』了」
仿佛时间无比宝贵般,他仅仅传达了事实
侦察队离开地面是在两天前。琉等人击退了奥利瓦斯的袭击之后,芬恩察觉到在『大抗争』中发生的『一齐送还』的违和感,独断专行让他们前往迷宫。
然后,侦察队的一员带回来的是,
「在本日的正午时分,『目标』的位置是24层。在破坏全部楼层的同时,强行向上前进」
「「「──!?」」」
「根据侦察队的报告,『目标』是超大型怪物。根据其前进速度和破坏规模……公会判定『最大恶(怪物)』的战斗能力与『深层』的『迷宫孤王(Monster・Rex)』同等级别,或者在其之上」
以辉夜为首的许多冒险者都哑口无言。
夹杂焦躁的喧嚣声突然膨胀起来。
「……骗人吧?」
「那么暗派阀是让神明亲自涉险,将等同于灾厄级别的『楼层主』带到地表……!?」
虎人法尔加说不出话来,亚丝菲发出近似微小悲鸣的声音。
「就是说,敌人的目标是……!」
在周围的喧嚣被冲击摆布时,早早地连点成线的阿莉泽,抵达了前方的答案。
芬恩无情地肯定了她的预感。
「没错。敌人打算从地下让『巴别塔』崩坏」
「就是说,在地下城内解放神威,召唤出那个『漆黑怪物』……」
『巴别塔』最上层。
芙蕾雅以不带笑容的表情,俯视眼下聚集在远方的冒险者们。
「没错,而且还是在『深层』」
在她身后的是洛基。
坐在豪华椅子的扶手上,说出神明的见解。
「那个黑漆漆的小黑球完全形同于痛宰神明的『刺客』。一旦眼前出现神明(诱饵),迷宫(地下城)和怪物都会愤怒发狂,也听不进乌拉诺斯的『祈祷』……大概就是这样吧」
在两年前,【洛基眷族】曾确认到了同样系统的怪物。
一柱邪神引诱当时还是Lv.1的艾丝到了12层,解放神威叫出了『漆黑翼龙』。
拥有与出现楼层不符的力量的异常事态(Irregular)的存在。
这次的『最大恶(怪物)』也同样是『神之刺客』,洛基如此断言。
「不说我们,就连乌拉诺斯都没能注意到地下城的『异变』……不,是没有让我们注意到」
「是啊。虽然很生气但只能认同了。暗派阀……不」
和优雅地眉头紧蹙的芙蕾雅一样,洛基焦躁地表情扭曲。
「厄瑞玻斯那个王八蛋神明确实更胜一筹呢」
「『最大恶(怪物)』被召唤的时间,毫无疑问,正是『大抗争』那一晚」
远离『巴别塔』的中央广场一角。
赫尔墨斯从外部眺望聚集在巨塔前的冒险者们,呢喃道。
「配合『神明的一齐送还』的时机,在地下城解放了神威……」
颔首的是阿斯特莉亚。
在已知晓自地下城迫近的『最大恶(怪物)』的如今,所有神明都领悟到了事件的全貌──厄瑞玻斯的计划。
「送还的光柱本身就可以说是『神力』的聚集体。无可匹敌的巨光(能量)出现……那就是那九位……」
「是啊。因为震撼大地的强大波动的缘故,我们没能感知到地下(地下城)的『异变』」
神威的发动,还有『漆黑怪物』的召唤全都被其掩盖了过去。
赫尔墨斯锐利地眯细双眸,呻吟般地说道。
「那个『神明的一齐送还』名副其实是为了换来『最大恶(怪物)』的『活祭』与『佯攻』。以及『伪装』」
耸立云天的数个神之柱。
那场过于壮观的示威行为,还隐藏着将欧拉丽打入绝望深渊之外的其他意义。
「而且对象不仅是我方的众神,连本该是他们一方的邪神都送还天界了。为了欺骗众神(我们)的眼睛,狡猾、冷酷、毫不犹豫地对同伴出手。……恐怕,就连这都和计划(剧本)分毫不差呢」
「无法相信……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赫尔墨斯的身旁,阿斯特莉亚垂下眼帘。
她的侧脸渗出悲叹之情,不寒而栗地低语。
「策划这一计划(剧本)并付诸实践的毫无疑问是厄瑞玻斯。全部都在他的鼓掌之上……」
「真不愧自称『绝对恶』啊。如今在这个下界中最为残暴无情的神明非他莫属」
与正义女神相反,调停之神用有些随意的语气说。
然而,他立刻瞪向虚空。
「这也是至今为止暗派阀都没有去动真格,净是『妨碍』的理由。就算放置不管,冒险者们也会逐渐衰弱,『那一时刻』一旦到来,地下就会引爆巨大『炸弹』。……时间的流逝才是敌人最大的目的」
而且在『最大恶(怪物)』逼近地表的现在。
敌方不进行『总攻击』的理由已经不复存在了。
「该怎么办啊……敌人那边还有查尔多和阿尔霏亚! 光他们两个就够棘手了,你还说要再加上地下城来的怪物!?」
听了芬恩的说明,发出焦躁声音的是莱拉。
「这不就束手无策了吗! 该怎么办啊,勇者大人!!」
起哄般的喊叫声,很快就传播给周围的冒险者。
孕育出不安与焦虑的空气渐渐支配起中央广场。
「莱、莱拉! 就算是事实,但这种煽动不安的言论还是……!」
明显的士气混乱让琉慌忙劝谏,
「没问题的。这样」
「咦?」
然而小人族少女却将其当成耳旁风。
「你以为,现在站在冒险者面前的是谁啊?」
脸上浮现的并非之前自暴自弃的愤怒,而是骄傲的笑容。
甚至动用演技起哄的莱拉,斩钉截铁地说出下一句话。
「是我们,一族的『希望』哦?」
然后,仿佛是要回应这份『希望』,『勇者』开口说道。
「我们要迎击」
「「!!」」」
琉、阿莉泽、辉夜、其他的冒险者都瞪大眼睛。
只有莱拉嘴唇上扬。
「接下来将把战力分为地上和地下。分成应对暗派阀总攻击的迎击队,以及讨伐『最大恶(怪物)』的讨伐队」
环视着惊愕的冒险者们,芬恩滔滔不绝地讲述起在脑海中展开的作战图。
「前者几乎要靠全部【眷族】的派阀联合。后者则派出严格挑选的少数精英。暗派阀和『最大恶(怪物)』,预测两边的目标都是摧毁『巴别塔』,阻挡敌人的『夹击』并将其歼灭」
与总指挥官沉着冷静的语气截然相反,冒险者们的反应各不相同,顿时吵闹起来。
「真敢说是『夹击』啊……这和普通的夹击概念完全不一样!」
「敌人设下的并非『前后』,而是『上下』的猛攻……!」
「因为隔着大地,援护和救援都无比困难。只要有一方失败……欧拉丽都会灭亡」
亚丝菲忍不住叫喊,法尔加呻吟般地嘟囔着,夏克缇则因可能发生的风险露出严肃的表情。
「……光动动嘴皮还是很简单的,对吧?」
辉夜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然而尽管如此,芬恩依然不为所动。
「那么,就让我特地断言吧。要是我们,就能化为『可能』」
「!」
没有理会大吃一惊的辉夜等人,芬恩毅然决然地编织言语。
「更准确地说,是只有我们才能做到。我们现在开始准备做的事,毫无疑问是自揭开『质大于量』的神明时代帷幕以来,人与人之间最大的『总力战』」
如月夜湖面般的碧眼询问道。
「除了欧拉丽,还能拜托给何处的何人? 连欧拉丽都无法胜利,那还有谁能够达成?」
勇者平静却又饱含热情的声音如此断定。
「我们的话,也是有着甚微的胜机。不,不管有多么甚微,我们也一定要紧攥这份胜机」
不知不觉,周围的喧嚣已经消失了。
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忘记了声音,耳朵被他所吸引。
那是推动决心的激励。
那是予人勇气的诗歌。
小人族绝不动摇的声音,高举名为『觉悟』的决战旗帜。
在他面前,原本惊慌失措的冒险者,动摇的神色一个接一个地从脸上消失。
「还有,让我一定要问问你们一点」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