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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山谷(1 / 2)



1



人类用美丽的言词装饰活着这件事,形容得非常崇高。



然而,活着就等于是要夺走其他的生命,会不断累积罪孽。



讲究这些没办法填饱肚子的美德,又有什么用呢?



身为一个掠夺者、一个加害者,傲慢地活下去才是自然的常理。



不需要找理由。那就是永远的掠夺者。



「……喂,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风从谷底吹了上来,让森林中流过清凉的空气。



这里四面环山,离村落也很远,正好是适合拿来当根据地的地方。



不过,飞段信仰邪神教,他需要寻求献给邪神的祭品,需要追求杀戮。对他来说,没有比这里更无聊的地方了。



他会待在这么无聊的地方,是因为要替组织赚钱。一想到这点,他就想要无视「晓」的规则,找借口把对方给杀掉。



虽然这么说,但对方和自己都是怎么杀也杀不死的对象,所以即使这么做,恐怕也只会引发无意义的争斗而已。



「啊——我好想赶快离开这个无聊的森林,将眼前看到的人全部杀光。这也是为了要遵守戒律啊——」



虽然飞段不乐意,但还是待在「晓」这个组织里。走在他眼前的是跟他组成搭档的角都,飞段正在跟角都抱怨。



「兑换所那个男的说,奖金一千五百万两的通缉犯似乎就在这个森林里。他不会提到无法赚钱的事。」



角都的意思应该是想要说这个情报很可信吧。不过对飞段来说,这种事情还是完全提不起他的兴趣。



说起来,对虔诚的信徒来说,执著于金钱通常是被禁止的。



角都常说,他能相信的东西只有钱而已,飞段可以说是跟他完全相反的存在。



飞段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碰巧看到一块树桩便坐了上去。那棵树原本可能是一棵大树,树桩大到甚至可以让人躺在上面。



「我已经不想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到处走了。我今天没办法运行仪式,必须要献上忏悔的祈祷。如果要找人的话,角都你一个人去找吧,我不会离开这里一步。」



飞段把上面有邪神教标志的项链拿了出来。



这次换成角都傻眼了,看着飞段坐下来的那块树桩说:「你又要祈祷啊……」



「…………」



然后,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差点忽略了一件单纯的事。」



「嗯?什么事?」



「这附近应该有人烟。」



「啊?」



这里周围被险峻的山脉环绕,森林遍布,已经不是人的领域,而是野兽的领域了。



飞段已经跟角都说过好几次了,不可能会有人待在这种地方。



不过,角都用下巴指了指飞段坐着的那块树桩。



「那块树桩并不是落雷或自然倾倒造成的。是被人砍下来的。」



飞段再次注视自己屁股底下的那块树桩。切口就像桌面一样,十分平坦。



「啊——确实是这样没错啦。」



飞段虽然同意这点,但却不认同会有人待在这里。



「或许是很久以前有人砍下来把木材运走的吧,比如说是把木材拿去做礼拜堂的椅子啊。」



「不过,这个切口很新。」



「嗯?嗯……说得也是啦……可是……!」



总之,飞段很想早点离开这座森林。



「我们找了这么久都还找不到耶!如果对方不主动送上门来,我们不可能找得到的啦!」



飞段原本想继续说:「所以,我们就放弃吧。」但……



「……你、你们是什么人!」



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他们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那里。



原本角都的表情缺乏喜怒哀乐的变化,但当他确认完对方的长相之后,飞段感觉他似乎高兴了起来。



「看样子,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了呢。」



「真的假的!」



高兴的并不只有角都而已。



「太好啦啊啊啊啊!邪神大人!我似乎终于可以运行仪式啦!」



好久没遇到人类了。飞段原本握着项链想要进行忏悔,但他立刻就从树桩上跳了起来,把祈祷词改成运行仪式时的祈祷。



「你不是说今天不会离开那里一步吗?」



「既然能运行仪式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如果再不运行仪式的话,邪神大人的祝福就会离我远去啊。如果我和邪神大人的联系变得薄弱,那我就不再是我了……」



「……我不懂你对宗教的想法,但我知道因为你太过啰唆,导致一千五百万两就要逃跑了。」



飞段抬头一看,发现事情正如角都所说的一样,对方拔腿往后就逃。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千五百万两。与其让他逃跑,不如由我杀了他吧。」



「我说过是我要杀他吧!你不要离开那里一步!」



飞段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块树桩。角都双手抱胸,说了一声:「真是的……」



「……飞段,你太得意忘形的话可是会丧命的啊。」



「你不必对我说这种话吧,角都!」



飞段得意地笑了一笑,往地面一蹬,彼此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拿出具有三片刀刃的大镰刀,往对方砍去。



「嘎!」



刀刃掠过对方的身体,溅出了血花。不过,并没有让对方受到致命伤。



「可、可恶!这样的话,那就干脆正面应战……」



对方觉得自己逃不掉了,就转过头来,打算要开始结印。但这时飞段已经拿到了对方的血液,发出「哇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飞段从衣服内侧取出另一件武器。那个武器乍看之下就像是普通的棒子,但飞段上下甩动之后,棒子的前端伸长变成了一支长枪。



「邪神大人!请见识一下我的信仰吧啊啊啊啊!」



飞段用枪尖刺进了自己的手掌。他出乎意料之外的行动,让那个通缉犯瞪大了眼睛。



「呵呵……」



飞段拔起武器,让流出来的血液滴在地上,画出一个邪神教的标志。飞段站在标志中间,舔了一下对方留在大镰刀上的血液。之后,他的身体就浮现出类似骷髅的图案。



「条件已经达成了……就是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邪神大人一定会高兴的啊啊啊!」



他的精神变得非常兴奋,已经无法忍耐了。他想立刻让自己的身体接受最高级的疼痛。



「上吧啊啊啊!」



飞段把武器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那个男人完全搞不懂飞段在做什么,在他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股剧烈的疼痛窜过他的心脏,让他从嘴里喷了一口血出来。



「好舒服啊……!」



飞段好久没有体验到死亡的感触了。这种感触会变成强烈的快感,控制着飞段的身体。结果,通缉犯什么都没做就死了,现场只留下飞段喘气的声音。



「……好、好厉害。」



然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声音。



飞段原本想要完整享受死亡的疼痛,细细品味最后的余韵,但那个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谁?不要妨碍我!」



他用含有警戒和不耐烦情绪的眼神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人,但当他确认对方的身分之后,马上就放松了力气。



这种地方不可能会有人。之前他明明这么说过好几次,但现在却有一个年约十岁的少年躲在树木后面看着这里。而且他还一脸高兴的样子。



他手上握着泥丸子,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在玩土。



「你是谁啊?」



飞段不禁歪了歪头。



「……怎么了,飞段。你的祈祷结束了吗?」



原本在树桩处休息的角都,发现情况不太对劲,走到了飞段附近。



「我才正要开始祈祷啦!话说回来,角都,这里有小孩子耶。」



飞段指着躲在树木后偷看的少年,角都则是看着飞段。



「飞段,就算对方是小孩,你也不可大意……不然可是会死的喔。」



「如果我能死的话,我也想死啊!话说回来,我怎么可能会输给那种小孩!」



飞段再次握起镰刀,把镰刀转了一圈。



「总之,就杀了他吧。」



飞段想早点把事情了结,但那个少年却完全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不仅如此,他的表情甚至还兴奋了起来。



「……等一下,飞段,那个小孩子有点奇怪……」



角都似乎觉得不太对劲,阻止了已经举起镰刀的飞段。



「嗯,确实如此……」



飞段放下镰刀,低头往那个少年看去,发现他紧紧握着拳头,身体往前,开口向飞段说:「请问……!」



「你那个招式是怎么弄的呢?这样不会痛吗?」



「啊?当然会痛啊。痛到简直快死了耶,根本是死亡的疼痛啊。」



「死亡的疼痛……!为了杀掉对方,自己也要体验死亡的疼痛……把对方的死亡刻印在自己的身体上……太帅了……!」



飞段看到少年兴奋的样子,转头对角都说:「这家伙真奇怪。」



「就我看来,你也很奇怪啊……」



「你说什么——!」



飞段不禁大声回嘴,不过那个少年还是没有露出畏惧的神情,继续开口问道:



「死亡的疼痛会不会很难受?你不会害怕吗?」



「啊……?我可是邪神教的信徒啊!只要知道邪神大人正在看顾着我,我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邪神教,邪神大人……」



少年不断反复念着这两个词。然后,他似乎是找到了答案,猛然抬起头来。



「请问!我也想加入邪神教!要怎么样才能加入呢?」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番话,让角都不禁表示:「这个小鬼还真是蠢到无可救药啊。」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邪神教是世界上最强又独一无二的宗教啊!就算有人想要信奉也不奇怪吧!」



直到刚刚为止,飞段也说过那个小孩子很奇怪,但听到角都那番话,让飞段觉得他话中所指的人似乎也包含了自己,所以飞段开口反驳了角都。



「呃!没错!一点也不奇怪!」



那个少年跟飞段一起大声喊道,就像是在赞同飞段一样。角都提出自己主张,说:「我相信的东西就只有金钱而已。」并开口向少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角都会问别人的名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呃,我叫步步月!」



步步月。飞段再次仔细打量了他,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可爱男孩子。不过,他看到飞段举行仪式杀人,却完全不为所动,还说想加入邪神教。他脑袋实在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这么说,但邪神教的信徒如果能增加,飞段也会很高兴。



如果这个少年是真心的,那么就必须要从邪神教的起源开始,把美好的教义以及严格的戒律等等都仔细教给他。



总之,现在飞段该做的事是——



「虽然杀戮结束了,但我的祈祷还没有结束。等我祈祷完再说吧。」



飞段躺在用自己的血画出的邪神教标志上。



「邪神教的仪式……!呃!请让我仔细观察吧!」



步步月稍微走近了几步,端正地跪坐在前面。这种姿势就像是在参观学习一样。



「……那种漫长又没有意义的祈祷,没办法省略吗?」



「祈祷与长短无关啦!你这个家伙会受天谴的!」



2



「所以,杀戮就是邪神教的宗旨。『你要杀戮你的邻居』『有人打你的右脸,你就要夺走他左边的心脏』。其他具有代表性的格言是……」



角都口中所说的「漫长又没有意义的祈祷」结束,飞段身上特殊的花纹消失之后,看到步步月一直用热情的眼神观察仪式,便开始讲解邪神教的教义给他听。



「请问,这个意思是说杀戮就是真正的救赎吧?不过,要进行杀戮,就必须拥有力量吗?」



「嗯。如果自己被人杀掉的话,就没办法将邪神教崇高的教义传达给世界了。为了将邪神教的教义化为永恒,牺牲了许多信徒,才让我这个不死者得以诞生。」



他好久没有宣扬邪神教的教义了。飞段愈说愈热情,但旁边有个男人却愈听愈没兴趣。



「……我不想陪你们讲这些了。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通缉犯的尸体倒在树桩旁边,角都不发一言地坐在树桩上,一直不去理会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这时,他终于开口抱怨了。



「喂!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天陪你来这里打工吗!相较之下,这点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飞段认为角都没资格说别人,于是对他破口大骂。



「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成了吗?」



飞段指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但角都却摇了摇头。



「这家伙的家人也有通缉奖金。」



「啊……?」



「你还真是不灵光耶。我的意思是说,要去找出这家伙的家人。」



「……啊!?」



飞段原本以为接下来只要离开森林就好,想不到角都还想进入延长赛。



「你在说什么啊!你知道我们光是找他就花了多少天吗?我已经不想再走无谓的路了!」



这种森林根本无法好好进行仪式,他想要尽早离开。但是,角都却对他说:「你是笨蛋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既然他会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他的巢穴在附近。」



「巢穴?」



「他的住处应该离这里不远,他的家人也很有可能在那边。」



然后,角都转头看向步步月。



「喂,小子。你是从哪来的?」



「咦?呃,我吗?」



「这种深山的森林里,小孩子不可能一个人生活。这附近应该有村庄吧?」



步步月表情犹豫、视线游移,但飞段开口问他「到底是怎样?」之后,他也老实地点了点头。



「呃,确实是有。我住的村庄……就在这附近。」



步步月往村庄的方向指去。那是飞段他们过来的方向。



「啊?我们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可是那边没有村庄啊。」



「呃,可是真的有啊。」



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飞段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角都,角都则用力抓起倒在他脚边的通缉犯的头发,把尸体举了起来。那个男人沾满泥土和血污的脸孔露了出来。



「这家伙也是你们村里的人吗?」



步步月看到尸体并不害怕,还往前靠近,确认那个通缉犯的长相。



他皱起眉头,将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在拚命思考,但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呃,我想应该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没错……但我没看过他。」



「你们村子的规模有这么大吗?」



「没有。每个村人的长相我都认识。如果他待在村子里的话,我应该也认得出来。不过……」



步步月认识村人的长相,也猜测这个男人是村子里的人。但他却说自己没见过这个男人,这样就自相矛盾了。说起来,这里到底有没有村子也很可疑。步步月似乎是感觉到他们的怀疑,开口说道:



「呃,如果你们想去村子的话,我可以带路!」



看样子,步步月想解开他们对自己的怀疑。



「他这么说呢。」



飞段觉得总之就先去看看吧,但角都的想法却比较慎重。



「你看到我们杀了这个通缉犯……他是你们村子里的人。而且,我们接下来还要去杀他的家人。为什么你会愿意替我们带路?」



「呃!这是因为我也想加入邪神教!老实说,我并不喜欢那个村庄……」



步步月焦躁地捏着手上的泥丸子。



「怎么,你讨厌村庄吗?」



「是的……其实我的村庄,也有一种类似宗教的共有价值观……」



「共有价值观?」



「将过去一笔抹消,幸福地活下去,这就是我们的宗旨。意思是说,要忘记不快乐的事,要爱护和平,把这里变成世界上的乐园。」



「哦……原来如此。感觉跟我的宗派不太合呢。」



听到飞段这么说,步步月也表达赞同,开口说:「没错!」



「因为我的朋友说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所以我才忍耐……但是看到飞段先生连死亡的疼痛都能刻印在自己身上,我就觉得就是这个了!我也想要过这种生活方式!所以,请你们相信我吧!」



步步月用率直的眼神看着飞段。



「……总之,你先带我们到村子里吧。之后我们再决定要不要相信你。」



站在旁边的角都如此说道,步步月也点了点头。



少年以那个树桩为起点,开始往正南方走去。



「你要怎么做啊,角都?」



他们一边跟着步步月走,飞段一边有气无力地问了角都一声。



「都来到这里了,能拿到的钱就拿吧。」



「钱、钱、钱,你真的三句不离钱耶!」



附近真如步步月所说的一样,有个村子吗?而角都盯上的通缉犯家人也在那里吗?



飞段对钱完全没兴趣。不过,如果有村子的话,或许就可以进行杀戮。



这几天他都在为了无法献上祭品给邪神大人而忏悔。如果能补偿这件事的话,飞段觉得这样做也不错。



3



「……就是这里。」



步步月说完之后,就指着断崖绝壁。



他们低头往悬崖底下一看,看到底下有一条河流。那条河流长久以来应该都在切削着这座山崖吧。



从谷底吹上来的风很强劲,有时候还会把崖底的水吹到森林里来。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村庄啊!」



飞段不禁放声大叫。这时,步步月开口对飞段说:「呃,这里真的有!」



他把手上握着的泥丸子拿给飞段和角都看,然后用力往对岸的山崖扔去。



「你在做什么?」



他们紧盯着小小的泥丸子不放,结果泥丸子——并没有撞上对岸的山壁。



「嗯?消失了……?」



泥丸子到达对岸的同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啧,是幻术啊……」



角都似乎理解了状况,开始仔细环顾四周。



「喂喂,角都,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已经中了幻术。因此,在我们眼里才会把这里看成是悬崖。」



这时,一阵强风从谷底吹了上来。



由于他们站在悬崖边,那阵风带来的水雾就喷到了他们的脸颊。角都擦了擦鼻子,低声说道:「这就是原因吗……」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



「呃,村民将具有幻术作用的香气灌注到水里,然后风再把水卷了上来。这种香气具有放松精神的效果,会让人以为只是森林里清凉的空气,所以不会发觉自己中了幻术。」



仔细想想,他们之前似乎就觉得这一带的空气格外清净。



角都迅速结了一个印。



「解!」



角都解开幻术之后,再次往悬崖望去。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原来是这样啊……」



「角都!也让我看一下啦!」



飞段拚命要求角都帮自己解开幻术。角都虽然抱怨说要飞段自己解,但还是帮飞段解开了幻术。



「……!真的假的啊……」



看到眼前的光景,飞段不禁屏住了气息。



悬崖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山洞,许多房子建筑在那个山洞里面。



飞段心中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情绪,觉得如果让「晓」的成员地达罗——让那个脑袋里只有艺术的家伙看到这里的话,他应该会想要马上炸掉这里吧。



「……村子里的人都叫这里是『桃源乡』……」



之前开朗的步步月,一看到村子之后,眼神似乎就变得阴沉又混浊了。不过,这对飞段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不知道通缉犯的家人是不是在那里。角都,要怎么做?要把全部人都杀光吗?」



只要飞段和角都联手,想要歼灭一个中等规模的村子,一点都不困难。不过角都却否定了这个提案。



「这里的环境非常特殊……先去探查一下,也没有损失吧。」



「你闻到了金钱的味道吗?」



「……算是啦。」



飞段原本想说如果要杀戮的话,就大闹一场吧。但如果要潜入调查的话,仪式就必须要延后了。这让飞段的心情一口气荡到了谷底。



「呃,村民『在村子里面』都认得彼此的脸孔。如果你们直接进去的话,会被发现的。」



步步月如此说道,似乎是在担心角都。



「毕竟这个村庄非常隐密啊……这也是难免的。」



「要怎么办啊,角都?」



果然还是要把全部人都杀光吗?飞段随口提议了一下,但是步步月却插了进来说:「呃……」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用变化之术变成我的样子吧。这样一来就不会被发现了。」



步步月指着自己的脸孔。角都听到他这么一说,就用鼻子哼了一声,结了一个印。



「哦——!」



角都的外表变得跟步步月一模一样。两个人站在一起,都分不出来哪一个才是本人了。



「角都,那我呢?」



「你不擅长潜入调查……留在这边等我吧。」



飞段虽然早料到他会那么说,不过还是嘟起了嘴唇,说:「真是无聊啊。」



「呃,村子里的构造很复杂,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你们应该不会走。进到村子之后,可以看到稍微里面一点的地方有一根木头柱子。到了那里之后,我的朋友『饴雪』应该就会过来。然后——」



步步月蹲了下来,开始挖土揉捏,瞬间就捏出了一个大的泥丸子,并把泥丸子交给角都。



「你把这个交给饴雪,应该就能顺利进去了。」



角都心想,这个平凡无奇的泥丸子能有什么用?不过他还是接下了这个泥丸子。



「那么,要怎么进去村子?」



村子位于山壁的中间,光是要进去就很困难的样子。



「用跳的。」



不过,这时却出现了非常原始的方式。



「喂喂,这是怎样啊?」



「如果随便挖一条道路的话,就会容易被人发现,也容易被人入侵。似乎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道路。因为大家都是忍者,所以都能够进得去。」



「这么说来,你也是忍者吗?」



虽然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忍者。步步月搓了搓沾满泥巴的双手,点了点头。



「飞段,你负责监视这家伙。我去去就回。」



如果只有这个方式的话,那也只能跳了。角都站在悬崖往地面一踢,高高往前跳起。他的移动轨道跟之前步步月扔泥丸子过去对岸的轨道一样。



「角都不愧是活了很久,动作真是灵巧呢。」



他漂亮地着地之后,并没有回头看,就直接往村子里——也就是那个洞穴里走了进去。



「那么,我就留在这里等吧。真是无聊。」



「呃,方便的话,再多讲一些关于邪神教的详细情形给我听吧!」



飞段扭了扭脖子,拉了拉手,开始放松身体。于是步步月开口对他说道。



飞段加入「晓」之后,周围都是无神论者。即使飞段想要讲邪神教的事,也没有人想要好好听他说。



「真拿你没办法啊!说起来,所谓的邪神教是……」



「……还真是稀奇的构造啊。」



当飞段开始对步步月解说邪神教的时候,角都也踏进了村子。



村子入口附近有几个看似像村民的男子,似乎在结着什么印。



恐怕那些男人就是在对河里的水施加幻术,然后风再把水卷上去吧。如果他们日复一日都这样做的话,那还真是相当谨慎。



从外面看的时候看不出来,不过这个洞窟比他想像的还要深,里面布满了建筑物。要在这里找人,恐怕得花上不少时间。



他虽然担心飞段会不会等到不耐烦而开始暴动,但有那个叫步步月的少年待在他身边,邪神教的事情应该能让飞段讲上好一段时间吧。



从入口走到村庄稍微靠内侧的地方以后,就如同步步月所说的一样,可以看到有一棵粗壮的树干代替柱子支撑着洞穴。如果拿房子来比喻的话,就是立在中央的顶梁柱吧。



据步步月所说,只要待在这里,他的朋友就会找来。但角都觉得有点不自在,就保持着步步月的外表,观望着四周。



「……步步月。」



之后,角都听到有人叫他,声音是从树荫中传来的。



角都将视线移了过去,看到一个褐色肌肤、银色头发、身材细瘦,分不出来是男是女的人走了出来。对方的外表虽然中性,不过看起来似乎是个男的。年纪应该比步步月还要大上一点。



「是『饴雪』吗?」



角都一叫对方的名字,对方就似乎察觉了什么而停下了脚步,视线看向角都手上拿的泥丸子。角都按照步步月的吩咐,把泥丸子递了过去。他感受到泥丸子里面有查克拉。



「…………」



对方接下泥丸子之后,马上把泥丸子给捏碎。原本灌注在泥丸子里的查克拉进入了他的体内。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看样子,泥丸子似乎达成了传话的效用。



「我知道了。我是饴雪……是步步月的朋友……」



饴雪对角都深深鞠了一个躬,对他说:「我帮你带路……」然后就开始往前走。



角都判断不出步步月是怎么对饴雪说明自己的事,不过对方看起来很客气,动作就像是在招待客人一样。



但是,角都也没有天真到会全盘相信步步月和这个叫做饴雪的少年。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要帮你吗……?」



比起步步月,这个少年似乎更会察言观色。



「很简单……因为我没有个人意志……我只是照着步步月的希望活下去而已……就算我聚精会神地看,也什么都看不见……没错……我是空虚的器皿……」



饴雪简直就像是活着的亡灵,口中说出的话语充满了虚无感。



「……步步月说过,他是因为朋友说想要在这个村子活下去,所以才会待在这里活下去的耶?」



角都发现他和步步月说过的内容不一致,便开口问道。



「在村子里活下去……那也是步步月的意思……因为我……只不过是饴雪而已……」



饴雪的回复并没有回答到问题。他口中一直说着一些让人搞不懂的话。



「请不用在意我……你去找能充满你自己器皿的东西就好……」



这个在洞里的村庄缺乏光芒,看起来有点阴沉,但是村人们却都带着明朗的笑容,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嗨,今天也很和平呢。」



「你有好好朝着前方迈进吗?」



「今天我们也活着,真是幸福呢。」



每当村人碰面时,他们就会开口说这些话。



「……根本是强迫大家接受和平和幸福嘛。」



如果让飞段来的话,现在飞段恐怕已经准备要暴动了。



「这就是这个村子的共有价值观……将过去一笔勾销,幸福地活下去……」



「你觉得那样子可以成立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懂步步月而已……虽然不知道,不过……」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