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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没错,若能完成就连魔王也无法破坏的圣结界,教会的戒律也没什么好遵守的。那些老古板所说的话语,自然是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比了个倒赞手势的琪优莉豪迈地拋出这句话。



她不久前还是个既认真又温顺的精英修女,不知在谁的影响下变得相当狂野,而且她跟维吉先生队伍里精通陷阱的大叔相互联手,涉猎一些被教会发现肯定会换来一顿臭骂的旁门左道。



尽管我开始为琪优莉感到担心,但她是个对于某些方面特别顽固的女人,之前曾提到他们终于成功将信仰之力和魔物所用的野生魔术进行结合,反正我是听不太懂,总之他们研发出各种强大的结界。



别看我这样,我自认为走过一段能跟人分享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精采人生,不过我相信再过段时间就会输给琪优莉了。



拜此所赐,当一直想游说我加入魔王讨伐队的维吉克拉夫特先生提议再次前往森林时,害我是难以拒绝。而且琪优莉这次也会一起去。



为什么这里的居民如此想除掉魔王?大家似乎觉得此世上的反派就只有魔王,相信只要没有他就能让世界和平。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的确事成之际是会让世人欢天喜地,在各地举办庆典尽情享乐,不过大家肯定没多久就会冷静下来,更何况世界局势也并非如此单纯。



即便魔王死了,世界各地仍存在著想成为魔王的人,就连站在对抗魔物第一线上的这个城市也不例外。到时只会冒出一大堆充满野心的人。



我在维吉先生请客的这顿饭局里如此抱怨后,却换来一顿骂。



「只有不懂世事又生性别扭的半吊子才会提出这种说法。所以我才劝你别再当娼妓了。」



他一脸不耐烦地否定我的说法。



「这世上的确不缺人渣,但这样就让你对世上所有的小鬼都不抱期待吗?话不能这么说吧?」



没那回事。这句话令我想起曾经一起在蓝天下享受踢罐子比赛的那群少年。



抱歉,好伙伴元气队,你们现在仍是我的希望。



「你别在意其他繁琐的小事,多去关注更适合年轻人的事物。我希望让你去看看更加辽阔的世界。」



维吉先生对我说的甜言蜜语打从相识当初就不曾改变过,总说想了解这个世界在我眼中是什么样子,另外还提到想听听我原本所在世界的事情。他真的拥有许多优点。



我认为维吉先生是个可信之人。尽管他老是在追求我,至少他很努力想让我变得成熟点。就像亲戚里很值得信赖的叔叔。



不过我希望他能明白,我很害怕成为这里的大人。因为无法想像才觉得害怕。



而且──我现在有心上人了。他是在此世界里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的人物。



明明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就算催促我往前走或做出选择也只是徒增困扰。这情况就像升上高三即将进入暑假时,身边却没有能商量烦恼的同学或班导。



「更何况你被召唤来这里的用意就是为了此事,你真有这个自觉吗?」



是有自觉啦,但其实主力是另外一人。真要说来是我的同学也在这里。



不过那小子来到异世界却沦落为内裤大盗,明显是个一当上勇者肯定会惹出是非的那种人。迫于无奈,我只能点头同意。



「我不懂你在烦恼什么,但是你已经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厉害,实在无法以一句『我不想做』来当藉口。」



对于凭实力得出结论的人们来说,根本无法认同想平凡度日的人生。至少我认为和平主义是很重要的一点。



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的说法。此事应该算得上是我的责任。我不该独享这种作弊级能力。记得这就叫做公共什么鬼的,总之必须为公众付出。我现在能明显感受到维吉先生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提醒著目前已没空让我在那边独善其身了。



「总有一天会出现结束这个故事的人。」



银发叔叔在我们最后一次相见的那天晚上说出这句话。



我得替这个世界的史诗故事画下句点。不能交给其他人去做。即使再害怕我也只能往前走。



「毕竟也是你将修女拖下水的,所以你得做好觉悟。」



维吉先生也这么说。尽管一个人无法如此轻易就做好觉悟,可是我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上次已找到通往森林最深处的路线。我跟著维吉先生等人抵达能看见魔王城的地点时,忍不住停下脚步。



没参加前次行动的琪优莉也在身旁。她在这一路上的战斗帮了不少忙。我们成为这世上第一批抵达魔王城的冒险者。



不过途中并不轻松,维吉先生与其他同伴都已遍体鳞伤。琪优莉此刻的脸色也十分苍白,为了从外敌的手中保护我们,她正独自一人在维持结界。



所以我不能再逃避,我只身走在昏暗的长廊上。不对,这算是洞窟而非长廊。墙壁和地板既湿滑又柔软,或许我正身处在巨型生物的体内也说不定。



──魔王城。



唯独入夜才会出现的这个迷宫彻底被鲜血染红。



外头持续降下大雨,接近魔王城能发现它整体呈现红色,走进里面可以看见颜色更深,并且弥漫著一股铁锈味。重重落下的冰冷雨水也将我的身体染红。虽然我实在不想说这句话,但画面看起来就像红色的无尽之雨。



血从遍布洞窟各处的伤口缓缓流下,最终凝聚成魔物。



这里并非魔王的「城堡」,而是「伤痕」。是个用来发泄心中苦楚的场所。而且造成这些伤口的并不是魔物。



真令人吃不消。这真的好痛苦。随著斩杀接连出现的魔物,总觉得自己的心也不断被磨耗。我现在好想去见小露佩,好想吃甜食。



但我若不前进就无法见到那个人,所以我非去不可。纵使明知自己会为此受伤,可是我再不抓紧时间,大家将会有生命危险。况且最想结束这一切的人莫过于他。



耳边传来野兽的喘息声、巨大脚掌踩踏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以及行经湿滑路面的声音。短促的呼吸听起来是如此痛苦,发出的低吼声沉重到足以撼动周围。明明我最想见的人就在那里,我现在却好想哭。



因为那双令人怀念的犀利目光,从黑暗的另一头直直射来。



相信你早已明白,现在的我比你更强。



但我提醒自己不能低下头去,非得去见见站在无尽黑暗另一头的那个人不可。



「好久不见,我是小春。」



黑暗发出撼动大气的咆哮。感觉上像不许人说话,只是不停吐出血雨将我染湿。



不过这段异世界生活还挺虐人的,因此我颇习惯被人这么对待。我对著黑暗的前方露出微笑。一想到在夜想青猫亭里总是无视我的那张银发侧脸,我甚至不禁认为光是能换来这一声大吼就值得庆幸。



「原来你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呢,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这里喔。」



当然叔叔今天也对我说的话不感兴趣。他再次怒吼,将我淋成落汤鸡。这还真难熬耶,不愧是魔王。



记得叔叔你说过是为了观察人类才来到我们的店里吧?身处于其中的我在你眼中又是什么模样呢?是觉得我很烦吗?还是稍稍觉得我的屁股挺翘的呢?



我只要看见叔叔你光临店里,就觉得这是美好的一天。光是发现外头下雨就兴奋大喊「好耶~」,结果就被夫人瞪了一眼,能感受到她用眼神抱怨说「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下雨会导致客人变少」。



异世界真的很有意思,而且我还在这里恋爱了。



「──叔叔。」



我深呼吸后便丢掉手中的剑。黑暗产生一阵摇晃后,散发出令皮肤刺痛的气势。但我还是不想握著那种东西站在你的面前。这就是我得出的结论。



「我在那之后也想了很多,认为结束故事的方式其实有很多种。」



叔叔曾说来见你时就要全力以赴,不过说来遗憾,我的全力以赴应该和你想像中的截然不同。



希望你别惊讶好好听我说,也求你别退缩,因为这就是我的全力以赴。



「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完全可以从现在才开始发展吗~?」



我脱下染湿的衣物,露出自己的肌肤。



比起手持武器站在心上人的面前,我情愿赶紧脱个精光。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即使见过你的真面目也没有改变。



可是叔叔你应该不会同意。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心情,肯定还认为我是哪来的荡妇。



不过这就是我的工作,赌命从事到现在的工作。



叔叔从喉咙中发出低吼声,可是我接下来也绝不会让步,我是真心想让这场恋爱做出了断。



抱歉,琪优莉,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我没能打倒魔王。虽然留你一人在那边应该很辛苦,但你可不许死喔。



等回去之后,再和小露佩三人一起去吃甜点──







──我出生在离这里非常遥远的乡下地方。



我家是饲养绵羊的农家,因此我部曾上过学,自然也没去过都市。



所以忽然被父母吩咐去成为娼妓时,我完全是一头雾水。



最年长的姊姊已经嫁人,二姊则是谈好要嫁到隔壁村,至于弟弟还非常年幼。为了偿还去年天灾所欠下的债务,我隐约猜到自己很可能会被卖掉。毕竟我有其他朋友也是因此被送去远方。



反正我不必再照顾绵羊,乾脆将自己的手套改制成袜子吧。谁叫调皮的弟弟总是很快就把袜子弄破,无论多做几双都不够用。



从现在开始缝制的话,能赶在离开村子前完成吗?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来得及。当我如此心想地在房间缝制袜子时,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叫我。



「露佩,要不要一起去钓鱼啊?」



是大哥哥。看著缝到一半的袜子,尽管我很犹豫还是一口答应,随即拿著自己的钓竿出门去了。



那双大手摸著我的头和背部。大哥哥是来自与我们结为亲家的有钱人家,听父母说他的父亲在我家陷入困境时曾多次伸出援手。



我并不清楚这部分的事情,不过大哥哥经常陪我们姊妹玩,所以我很喜欢他。虽然得跟姊姊她们保密,不过大哥哥说我是三姊妹之中长得最可爱的。



我将钓竿垂在河上等待鱼儿上钩。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我偷偷靠在大哥哥身边说「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喔」,然后将自己准备成为娼妓一事告诉他。可是大哥哥似乎早就知道此事,并且反问我「露佩你知道那是什么工作吗?」。



「我不知道,只听说要陪男生睡觉。」



我笑说这真是个奇怪的工作之后,大哥哥稍微观察一下周围,便提议说让他来教我怎么做。



我马上一口答应。



大哥哥便拉著我的手走进旁边的草丛里。



我快步跑回家中,将大哥哥对我做的事情告诉妈妈。



妈妈看著不停哭泣的我,竖起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交代我不许把此事告诉其他人。并且解释娼妓这份工作就是大哥哥的父亲帮忙介绍的。



「他只是指导你今后要做的工作,你以后每天都要做一样的事情。」



我说我死都不要,因为那种事又痛又令人害羞,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这是身为女性必须经历的事情,你要忍耐。」



我不懂为何非得忍受这种事情不可,继续哭著抗议说不想去做那种工作。



妈妈责备我不许再哭,接著用她那粗糙的手掌抚摸我的脸。



「因为你一无所有,所以要懂得保持笑容。若不这样做就活不下去。至少态度要和善。你能赖以生存的武器就只有这个。」



我很纳闷既然一无所有的话为何要笑。而且要求我保持笑容的妈妈则是一直在哭。



不过我至少有听明白这是活下去最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我挤出笑容。妈妈对我说了「这样就对了」,并将我搂进怀里。



于是,我成了「夜想青猫亭」的娼妓。



我在那之后变得十分厌恶妈妈,从来没有写信和她联络。



这就是我的过去,因为没什么有趣的,所以不曾跟任何人提过。



「我叫做小春~请多指教~」



在小春加入我们当时,我已熟悉这份工作,也见过许多女孩进出这里,所以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应该无法做多久。



说穿了就是个相当轻浮的女孩子,而且个性有点怪。尽管她不介意跟男人上床,但在女性的世界里是十分格格不入。



虽说本店的第一红牌小姐也有著类似的个性,但那是因为她从小就生在这间店里,如果再有其他小姐拥有这样的性情,日后的路会非常难走。



下场不外乎是适应不良趁夜逃走,或是转移至其他妓院,甚至可能沦为奴隶。



我不清楚离开的女性们目前过著何种生活,不过一想到不可能比这里的生活更好,我就感到害怕。



「我叫做露佩,有任何不懂的事情都可以问我喔。」



为了避免新人基于不懂而遭遇困难,我是选择尽量伸出援手。



可是──



「露佩小姐,怎么办?我的内裤发霉了……」



说起这位名叫小春的少女,是个超乎我想像更为缺乏常识,甚至把洗衣用的波尔德草误以为是发霉而吓到脸色苍白的小怪胎。



「这东西会让纤维变软,晾乾后拍一拍就会掉下来,我想它只是遇水膨胀而已。你看。」



「咦,真的耶!原来这里的柔软精是一种魔法呀!不会吧,异世界真厉害~!居然真的存在能用来解决一切问题的草耶!」



「我说啊,瞧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至今是如何洗衣服的呢……?」



小春红著脸低下头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追问了。



「谢谢你让我又增长一个新知识,嘿嘿。」



这女孩总是笑脸迎人。我曾看见她被其他小姐出言嘲讽,最后仍以笑容化解尴尬。因为这是此工作挺重要的一种技巧,所以我开始有点佩服她。



由于她的笑容看起来并不虚假,想来是个善于利用笑容掩饰真心的女孩。



我相信她藉由这种方式经历过许多事情。尽管展露笑容的方式与我有所差别,但我想恐怕是基于至今的生活环境不同所致。



我不认为我们很相似,却觉得她有种亲近感,便逐渐对她产生兴趣。



「你不必尊称我为小姐,毕竟我们年纪相仿吧。」



当我主动亲近后,小春显得有些警戒。难道是我表现得太厚脸皮了?



可是这种时候如果不够积极,将会难以化解彼此的隔阂,于是我牵起她的手说:



「跟我来,假如有其他要洗的衣物也一并拿来,我教你怎么洗。」



「……我只有这件衣服。」



「这样啊,我知道了。若是你不嫌弃旧衣服,我可以送你一件,我手边刚好有一件衣服挺可爱的。」



虽然有些不舍,但我还是大方地表示要将衣服送她。反正我自去年起的业绩就已名列前茅,靠著奖金存了一笔钱,随时都有钱能买这类便宜的衣服,所以无须为此惋惜。



「谢谢你!小露佩好温柔呢!」



小春紧紧握住我的手。这女孩真是没心机。



但是我并不温柔,假如身边的人缺乏笑容,将会令我也难以保持笑容,所以我偶尔会像这样花钱讨好大家。



更何况我又无法离开这里,就算存再多钱也没用,倒不如利用这笔钱让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变好。



因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亲切。



在光临店里的顾客之中,有些人开始称我为「妈妈」。



由于我被打也会笑著承受,为了讨人欢心会尽可能包容对方或听对方诉苦,因此让对方觉得我像一位母亲。下次轮到我斥责对方时,对方反而会老实道歉。



男人在这种时候就会很可爱,个性再如何跋扈的人也会变得爱撒娇。因为这会让我在工作上更顺利,所以我也任由客人这么称呼我。而且不知为何我能看出对方是否拥有这种特质,有时还会主动去诱导对方。



当然男人表现得再温柔也不能大意。为了避免让对方觉得我只要收到礼物就会心满意足,我会要求对方以态度来表现自己的诚意。这类管理与调教方式是我以前照顾绵羊时学到的,我偶尔会抱持类似牧羊犬的心情对他们进行威吓,也就是像只狗那样发出「唔~~」的低吼声。



我自认对这份工作适应得很好,我的业绩自去年起一直维持在第二名。夫人似乎有提醒其他小姐要以我为模范好好学习,害我在工作时总是挺紧张的。



即使脸上保持微笑,我也提醒自己切勿忘记娼妓是为了什么而展露笑容。



「结果那个客人竟然大叫『这就是音洁流索极致~』,而且还像这样下腰呢!」



不过我最近开怀大笑到几乎快岔气的次数增加许多。



小春很擅长与人聊天。等我回神时,她已和其他小姐们打成一片,甚至只要她以「对了!」这两个字当作开场白,就会吸引众人的注意。我总是很期待她会开启怎样的话题,就连周遭的人也会被她逗笑。



她摆放在店前的那张长椅,如今已成了我最喜欢的场所。



就连趁著白天稍作休息时的闲聊,转眼间就已来到营业时间。即便碰上令人心烦的事,打算等明天找小春等人诉苦的期间,我也变得会以乐观的心态从中寻找趣事来娱乐自己。



……但在希克拉索小姐过世之后,我感到挺落寞的。



不过我也有交到新朋友,她的名字叫做琪优莉。我们会走出妓院前往香噗戈先生的饭馆一起享受下午茶,也因此结识更多朋友。



令我不禁想像著自己也能跟小春一样自在地活下去。



但在某天──



「那个,我到时会再请假离开店里一段时间。」



小春在已成惯例的茶会上如此宣布。



小春最近跟名叫维吉克拉夫特的知名冒险者走得很近,并且似乎打算和那群人前往森林深处。



为什么不是修女的小春要去那种地方?她去那里做什么?夫人有严格叮嘱我们绝对不许出外从事娼妓的工作,当然我也如此提醒小春。



「抱歉,小露佩,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你就原谅我吧。」



偏偏小春还不解释清楚,令我心情有些郁闷。



尽管如此,我却无法在这种时候坦率表达心中的不满。



毕竟只有对妈妈才能够说出这种任性话,而我也不愿以这种方式给人增添困扰。



既然我搬出店里规定说教也劝阻不了小春,我便在心中安慰自己,眼下说再多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放心,我这次也会一起去,就算豁出性命也会保护小春小姐的!」



显得很有干劲的小琪,语调听起来有些兴奋。



随口就把死挂在嘴上,天晓得何时会真的没命,我个人认为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之前曾听千叶弟弟说过世上存在著诸如此类的「死亡旗标」。



小琪会因为被小春背叛而死。



当然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原来如此,小琪也会跟著去呀。



我感到有些不以为然。



虽然心情变得更郁闷,彷佛有一个重物压在我的心底深处,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如往常那样露出笑容,口是心非地笑说「我懂了,你们要小心喔」。



「我会抓一只听说出没于森林里,外观有如男人性器官、行迹非常可疑的处男魔物送你当礼物的。」因为我是打从心底不想要,所以严正拒绝了小春的提议。



「我当然有按照妈妈你的吩咐,认真进行那些无聊透顶的训练,不过该说是森林里的魔物的等级近来有所提升吗?总之我遇到很像新品种的魔物。这令我忍不住怀疑或许是魔王渐渐察觉到我的存在。」



不光是娼妓的工作,我多少认为小春是多亏我才拥有一般常识。说起她简直是毫无保留地对我透露自己的各种私事,令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毫无任何秘密。



我在那之后终于想通了,这都怪我太自以为是才会感到难过。看来我有点过于自我中心了,得好好反省才行。



「我最近在森林里也会玩紧缚游戏。啊、我并没有奇怪的意思,就只是我限制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句话乍听之下好像怪怪的,简单说就是我限制自己要在严苛的条件下与魔物战斗。不过这种方式实在非常危险,所以我只在森林入口附近才会这么做,你放心吧。」



像我也有事情瞒著小春。比方说成为娼妓之前的过去。这类私事任谁都有,特别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女孩子。



必须把可以透露和不该透露的事情区分清楚才行。



「总之我的新设定是只要解开右手上的绷带,就会释放封印在里面的『鬼姬』。听起来不觉得很帅吗?而且限制只能用左手战斗去参加竞技场之后,我感受到自己实力大增。看来我果真是个天才。这件事你记得别告诉其他人,要不然大家会以为我在炫耀。」



像这种老是大聊自身私事的人根本不能信任。与其说缺乏内涵,不如说非常空虚。



既然小春认为某些事情必须瞒著我而只告诉小琪,我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并且是非常正确的。看来我没有详细追问是正确的选择。



因此我别再为小春的事情伤神,她有她自己的人生,我也得好好努力生活,就是这样。



「妈妈,你有在听我说吗?」



「啊、嗯,比起这个,你的右手怎么了?总觉得绷带快松开了,得好好绑紧才行。」



「就说那是封印……算了,无所谓。」



我帮千叶弟弟把松脱的黑色绷带重新绑好。瞧他似乎也非常努力,尽管他浑身上下看起来没什么伤口,绷带却一路绑到指头上,感觉上应该不太方便吃饭吧。



真是个笨手笨脚的傻孩子。



「你有好好吃饭吗?既然经常活动筋骨,就得多吃点才行喔。」



我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肉送到千叶弟弟的嘴巴前,他先是东张西望一阵子,才赶紧把肉吃下肚。



明明本性那么爱撒娇,却老爱耍帅又容易害羞,跟我弟弟简直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了,因为小春她们不在的关系,我有邀请千叶弟弟陪我去吃饭,不过得提醒他无须每天都来接我。



最近每当接近午餐时间,千叶弟弟就会像只小狗那样等在店外。我曾提醒他可以进店里叫我,他却说在非营业时间进来会感到紧张。



千叶弟弟原则上是个怕生的人,不过一旦熟识之后,他就会聒噪到几乎不会闭上嘴巴。每次来店里就会立刻四处寻找我或小春的身影,老实说那副模样挺可爱的。



不过有些男生在听见别人说他可爱会生气,所以我没对千叶弟弟说过。



「今天这顿也一样由我请客,妈妈多点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吧。」



我用一句「你只要偶尔来邀我吃饭就好,每天都来会害我不好意思的」婉拒千叶弟弟的好意,可是他以略显强硬的口吻说他不介意。



「反正我总是外食,顺便而已,这点钱不算什么。」



其实千叶弟弟口中的「顺便」并没有任何负面的意思。他只是个不善言词的人。就算是顺便,他也一定会每天都来请我吃饭。



「谢谢你,但你应该有其他想一起吃饭的对象吧?」



「咦,我才没有这种对象咧。」



千叶弟弟,你把目光撇开啰。看来他在撒谎。



我在前阵子的内裤大盗事件中察觉出一件事。千叶弟弟应该是在仓库里跟对方见面。依照那个人的性情,恐怕有告诫他不准说出去,特别是不许让我和小春知道。



不难想像他们是怎样的关系。或许那个人还指导过千叶弟弟一些奇怪的玩法。



可是我决定装作没发现。这就类似老朋友之间的一种默契。



我没资格对那个人的行为说三道四。



「这个嘛~我是有其他能邀请的对象,但我最想邀请的人就是妈妈你喔!」



根据小春的说法,千叶弟弟以前经常邀请小春去他家。小琪说在跟他交往时,常常被找去他家煮饭、打扫。我试著在脑中想像那个人的情况,但始终得不出任何结论。



千叶弟弟倒是从来不曾邀请我去他家。大概是不想让我看见他家吧。谁叫他不是一个爱乾净的人。



千叶弟弟和小春相处时会显得特别有精神,在小琪面前就会有点想耍威风,和我一起时就会耍帅假装十分温柔。我对他感到最不可思议的一点,就是他在面对不同的女性时会表现出不同的一面,以男性而言是相当罕见。



我是打算以对待客人的方式来培养千叶弟弟,可是一个人的性格并非如此简单就能改变,无法理解的部分将会永远维持现状地保留下来。拿千叶弟弟来说,自从与他打成一片后,我还是经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想像力丰富的他,话题本身出乎意料地很有趣。



千叶弟弟似乎没什么朋友,但其实只要有心,我相信他会是个很擅长交朋友的人,或许能成为店里的红牌。



可是他似乎对人没那么感兴趣,倘若没有主动接近,基本上是无法和他拉近距离的。这点就跟小春是恰恰相反,因为她会主动接近其他人。



之前曾听说过他们来自同个地方,那里是个怎样的村子呢?为何能培育出如此极端的两个人呢?



「妈妈你好像没听清楚,我就再说一次,其实我最想邀请的是妈妈你喔!」



「咦、啊,抱歉,我有听见,谢谢你喔~」



「嘿嘿。」



在吃饭时,千叶弟弟会仔细观察我的嘴唇。明明他自己会撒谎,却又是个疑心病重且独占欲很强的人。



店里的前辈们曾指导过我关于辨识男人的法则。千叶弟弟有趣到完全能套用那些法则,不过他还是经常会让我冒出「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的想法,说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除了千叶弟弟以外,还有许多人也称呼我为妈妈,可是至今没有一人会每天来陪我吃饭。



自从上次那起事件之后,夫人规定不许小姐在店外和客人见面。我告知千叶弟弟后,他便反问「只要不是客人就可以吧?」,从此之后不曾再带我上二楼,就只是跟我一起吃饭。



千叶弟弟的这点就跟其他男人很不一样。



明明他没有想跟我上床,为什么会称呼我为妈妈呢?既然都已经请我吃饭,为何没考虑带我去其他地方占有我呢?



他真是个怪人,我完全不懂他在想什么。



「妈妈,很抱歉明天我可能得晚点才能来见你……」



「没关系,你别在意。」我如此回答。



至于其中的理由我就不过问了,反正也只会换来一个别脚的谎话。



每当开店之后,我就会忙碌到没空休息。



夫人最近经常找我过去,并且将很多人介绍给我认识。



说穿了就是本店的大户,他们在上完床后都会多给我一些小费。其中一名客人还劝我穿上高级点的服装。夫人也对我说过类似的事情。



我之所以会挑选造型可爱或稚气一点的服装,是因为我觉得这类服饰更适合自己,而且我有许多常客具有这类癖好。不过从今以后,我似乎不得不打扮得成熟点。



老实说我不想改变,可是现实不允许我一直维持原样。



夫人考虑让我成为她的接班人。



「小露佩,公会长从明天起会前往地方视察。因为我决定这次也跟著一起去,这段期间就将店里的事交给你了。」



我跟小春不一样,是从乡下被带来这里的娼妓,身上都背负著债务。



不难想像一直从事这份工作,终有一天会搞坏身体,只要没被有钱人赎身,或是没有比方说厨艺或演奏等等的一技之长将会非常危险。



因为我一无所有,要是再不懂得帮忙经营来增加收入,恐怕无法活多久。



虽然我也没有想活很久啦。



「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就算不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可是我并非好命到有任何选项,就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小露佩,吧台的那位客人醉倒了。」



「好的,剩下的交给我。」



我环视店内,向自己的熟客搭话。



由于妓院里只有女性,若是碰上必须使用强硬手段才能够摆平的闹事客人时,我们都会向愿意帮忙的常客们寻求协助。



大多的情况都会拜托冒险者,基本上会透过请对方喝酒吃饭或是一些服务来当作交换条件。再来就是向邻近的店家求援,最终手段则是联络公会长。



为了保护这间店,非得与这些人打好交道不可。



「这位小哥,这里可不是供人睡觉的地方喔。」



我请一位人高马大的常客把醉汉送至附近的便宜旅馆。在搞定一人之后,很快又发生其他小状况,不赶紧摆平的话将会大事不妙。



这工作比我想像中忙碌许多,明明平常只见夫人优雅地在店里巡视而已。



对了,关键在于问题发生前就要先设法阻止。我得主动前去关切才行。



现在没空让我停下脚步。



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我脸上的肌肉因为一直维持笑容而彻底发僵,双腿也十分酸痛。我趴倒在床上,结果等下次睁眼时就已经天亮了。



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吓得从梦中惊醒。



「谁啊?」



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小春,却迟迟等不到回应。随即又传来吵杂的敲门声。



「是我。」



门外传来略显沙哑又低沉的声音。啊~是你呀。



难道我惹她生气了?我抬起仍在发酸的双腿勉强起身。总觉得身体好僵硬。



「早安,小绮,有什么事吗?」



小绮拥有一头金色的大波浪长发。



只是随手将头发绑起,露出额头的她,用那双青蓝色的大眼睛瞪著我。



令人不禁觉得青猫亭这个店名是为她而取的。



「你居然还敢问我。」



小绮有著洁白柔嫩的肌肤,还有以丰满胸部勾划出的窈窕曲线。从那身短版黑色连身裙伸出来的四肢,彷佛受上天眷顾般纤细修长到令人羡慕。



是个就连身为女性的我看了也会稍稍心动的美人胚子,不过她此刻的表情是相当可怕。



「这点男人对我来说根本不够,我现在欲火难耐到睡不著。」



小绮现在就像一只饿到想咬人的野猫。



说起她的个性是有些奇怪,似乎真心认为自己非常适合娼妓的工作。



听说她真的很喜欢跟男人上床,曾要求过每晚至少要让她睡上三人。



但她从来不会自己主动下楼来争取客人。



「带男人来找我是你的工作啊。」



她是夜想青猫亭里业绩第一的红牌小姐,从我加入时就一直如此。



因此店里没人敢忤逆她。



「对不起喔,我昨天忙到分身乏术。相信你也知道夫人从昨天就出门去了。」



「那又怎样?也不想想我一晚能赚进多少钱?你与其在那边瞎忙,倒不如替我拉客还更能提升店里的业绩。」



和小绮开房间的费用非常高,她的客人自然也只有富家子弟,而且未必每晚都有那么多这种贵客光临,因此必须由店里的人主动邀请,寻找愿意掏钱出来的客人。



这种事光靠我一个人实在有点勉强,况且平常会帮我的小春也不在了。



「因为我真的很忙,如果小绮你肯下楼来,我相信会有很多人主动报名的。」



「为何我非得做这种麻烦事不可?我可是被豁免不用做那种事,夫人也同意了啊。」



「……嗯,是没错啦。」



「怎么?露佩,你生气啦?」



小绮伸手撩起我耳边的发丝,并且用另一只手撑著墙壁,将脸凑到我的面前。



「你生气了?那你想怎样?」



总觉得自己快被那双睫毛很长的眼睛给吸进去。被这张姣好的脸蛋一瞪,害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血的气味。



我回答自己没有生气,同时承诺今晚会带客人给她。



「嗯,很好,那你加油吧。」



小绮像事不关己地说完话后,才终于转身离去。下个瞬间只见她忽然回头看向我,吓得我心中一惊。



「那就拜托你啰,妈妈。」



小绮扬起嘴角一笑后才挥挥手离开我的房间。



吓死我了。这女孩真有气势。至于她之所以称我为「妈妈」,肯定是在数落我。那种语气真叫人不舒服。



更何况她还是夫人的亲生女儿。



时间已过了中午,千叶弟弟还是没来接我。记得他上次有说过会晚点来。还是说他不来了?尽管我之前有告诉他不必每天过来,但真的不来时仍令人感到有些落寞。



午餐该怎么办?虽然我不曾一个人出外用餐,这次乾脆去香噗戈先生的饭馆挑战看看吧。



就像小琪会直接以修女的打扮去那里喝茶。那副模样真是挺迷人的。女性单独一人坐在店里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朵花插在那里。



可是我不像小琪长得那么漂亮……



不过去试试应该也无妨吧?毕竟我昨天都那么努力,今天与明天又得好好加油。况且夫人也曾提醒过我,就来做点符合大人的事情吧。嗯。



不过这世界并没有天真到光靠这一丁点的勇气就会改变。



当我准备在店前熟悉的「露天座位」找个座位坐下时,却被隔壁座位的大叔瞪了一眼便心生畏惧。就算我在香噗戈先生的面前不会紧张,可是这里有许多男性顾客,害我无地自容。



「怎么~小丫头,难道你没地方坐吗?」



总是坐露天座位的大叔忽然向我搭话。



瞧大叔的模样像个冒险者,似乎因为脚受伤而总是在大白天就开始喝酒。脸上长了一大把胡子的他,对著惊呆的我咧嘴一笑。



「还是你要坐这里呀?」



他露出一口牙齿笑著,并且指向自己的大腿。为了迎合附近传来的笑声,我连忙换上陪笑的表情。



这是男人爱说的玩笑话,店里也不乏出现这种情况。



「那、那个,若你想找位子坐,吧台前还有空位喔。」



香噗戈先生将装有大量蛋糕的盘子举至他的脸旁边,从旁介入这场对话。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毕竟香噗戈先生身材高大且为人可靠。



「喂,现在是怎样?难道她是你的婊子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耶。」



但其实香噗戈先生的个性十分含蓄纤细,他一看见胡子大叔翘起小拇指后,羞红著脸小声回了一句「敝人承担不起啊」。真是对不起香噗戈先生。



「今天就不必了,我下次再来。」



我决定婉拒香噗戈先生的好意。毕竟我的心情沉重到没胃口了。



「不好意思喔。」



我礼尚往来地向致歉的他说「给你添麻烦了」。生意兴隆是好事,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那个,不嫌弃的话请收下这个。」



香噗戈先生把盘子上其中一个蛋糕打包递给我,在我准备掏钱之际,他十分客气地说这是卖剩的。



就算小春外出远行,我们明显有段时间都不会光顾饭馆,香噗戈先生仍会准备蛋糕。因为经常卖不完,所以会像这样穿梭在座位间促销。



「那种只有女人会吃的东西,我才不要咧。」



尽管也向胡子大叔推销,却遭无情地拒绝了。香噗戈先生真的非常努力。我竟然自以为是地还要他一起加油。



明明这蛋糕那么好吃,真叫人同情。可是一个人吃又挺寂寞的。



──我忙到快昏头转向了。



这边的客人因为上菜太慢而发脾气,那边的客人在得知看上的小姐被夺走后想上前理论。其中一位小姐说她身体不适,另一位小姐则是脸被客人打肿了。



我得保持笑容。即使自己的心情再糟糕也不能在客人面前露出奇怪的表情,更不可以令小姐们感到不安。



夫人曾告诫我说「适时摆出强势的态度也很重要」,但我怎么可能办得到,毕竟我又不是小春。



因此我逐一向每位客人致歉。我明白这并非聪明的做法,偏偏我又不知道其他应对之道。就算想起夫人懂得知人善任,我也不清楚该交给谁去处理才好。



我简直快累瘫了。偏偏营业额还是历来最低。不过直到最后我都得保持笑容。



我今天也同样一趴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因为屁股被人打了一下,我猛然从梦中惊醒,并且随即被人翻过身来。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小绮正压在我的身上。



「你还记得昨天对我说过什么吗?」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离我好近,而且炯炯有神,令我无法将目光移开,完全被吸入其中。



「……抱歉。」



「既然知道就别道歉,快把男人送进我的房间里,要不然……」



我就吃了你──小绮露出一张冷笑。



总觉得小绮当真会吃了我。能从脖子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如舌头般在我肌肤上游走。



「小绮。」



她的气息里蕴含著一丝血腥味。其实我是百般不愿,却依旧非说不可。



「你又在偷喝吗?夫人也说过至少别喝那种东西──」



「吵死了,那种人和我无关。」



我的话语被小绮硬生生打断,无法继续说下去。我的双手都被小绮压住,完全无法动弹。她先是嗅了嗅我的颈部,然后把嘴巴靠近我的头发。



「你总是散发著一股甘甜的气味,自己说说昨晚你跟多少人上过床?你肯定是撇下我,一个人跟男人玩得很尽兴吧?我有说错吗?」



我随即严词否认,并且解释自己不久后只准与夫人介绍的特定顾客上床。



「是吗?所以你会成为我们的妈妈啰。」



小绮摸过我的脸颊,然后用指甲掐住我的耳朵,在见到我痛得皱起眉头后,她开心地眯起双眼。



「妈妈,你要为了我好好工作,我就答应你会当个好孩子。」



她脸上的笑容让人无法肯定这番话是否属实,她看起来是如此美丽得让人惊艳,却又带刺得令人感到心痛。



小绮诞生在这间妓院里。



她说过已不记得从事这份工作多久,夫人也对此只字未提。另外我从未见过这对母女交谈。而且小绮至今也不曾说过真话。



她在白天时总会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因为她都会偷喝「消除蝙蝠血」。



当然这世上并没有这种生物,更不是真的血。



这是取自魔王森林东侧,拥有独特外观的一种果物,它在发酵后会变红,并且散发类似鲜血的气味。



这种果汁比酒更容易喝醉,并且会让饮用者沦为废人,因此一旦被官兵查获私藏就会遭逮捕,不过听说此物意外地易于获取,所以店里有不少小姐都在喝。



由于这会使人烂醉,因此曾发生过饮用者与看不见的人对话,或是突然发狂,甚至有人直接昏倒送医急救。



懂得拿捏分寸的人就不会这样,而且喝下它会让人感到舒服。曾有其他小姐推荐我也跟著喝,不过夫人警告说这东西非常危险,无论如何都不许尝试,假如有人强迫我喝,直接逃走也没关系。



小绮很懂得控制饮用的剂量,这里恐怕除了我以外没人发觉这件事。



「……你要记得好好吃饭,没有摄取营养会病倒的。」



「怎么?你想试像个妈妈那样教训我吗?」



我也明白自己的这番话有点不合时宜。可是小绮最近越来越不吃东西,难道她又把动物捡回来养吗?因为她以前总会将私自收留的生物藏在仓库里。听从夫人吩咐将仓库上锁的人就是我。



至于她现在饲养的生物──可能是我熟悉的那名男孩。



「倒是你才看起来一脸疲倦呢。」



小绮彷佛事不关己地撇过头去,并且拨好自己的头发。瞧她今天穿著整齐的模样,看似像准备与人见面。



「现在的工作有那么辛苦吗?」



远比当个平凡的娼妓时辛苦多了。



但要是习惯不了,我很可能无法生存下去。我相信任谁都必须懂得改变自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