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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策士(1 / 2)



第三章——奇策士



如果要按教科书上的顺序,或许现在应该讲一讲奇策士·尾张幕府家鸣将军家直辖预奉所——军所总监督名叫咎儿的白发女性的前半生比较妥当,可是还是在稍后一点的场面讲吧。一是因为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二是因为,更重要的是,应该有不少人希望她继续保持一下神秘感。但是,现在若要稍微揭晓咎儿身世的话——咎儿绝不是个对幕府忠诚的人。



收集四季崎记纪之刀也是——



来到这座不承岛也是。



都不是为了幕府。



比活在这世上的任何人,都不像拿钱做事的忍者或是为名誉而行动的剑士——这就是奇策士·咎儿。



揭晓这一点也是此故事的目的之一。



失败了。



咎儿想到。



到底什么失败了,目前还不清楚——也许来到这个无人岛本身就是个失败。或许试图使用虚刀流本身就是失败——为什么自己要选择虚刀流呢。



选什么不好,偏偏是虚刀流。



虚刀流第七代当家,鑢七花。



虽然通过之前的对话已经充分认识到他的脑袋很笨,可没想到竟然会笨到那种地步。竟然会在战斗中把雇主给遗忘了——不带这样的。当然,要被问到是否有躲开真庭蝙蝠的手里剑炮的方法时,她只能回答只有那个方法,所以被蝙蝠抓住了这个破绽,容许他拐跑咎儿——也不能过分责备七花。说到底咎儿目前还不是七花的雇主,何况,据说这是七花的第一次实战——虽然拿虚刀流和普通的剑术一概而论也许奇怪,但应该不会有应对敌人逃跑这种事态的训练。



道理上是这么说。



但是——敌人可是一名忍者。



以卑鄙卑劣为卖点的。



他说过——倘若可以使用忍术对抗的话。



真庭蝙蝠只是言出必行了而已。



一发射完手里剑炮,蝙蝠就踢开沙滩,几乎只用一步就追到咎儿的身边——大意的是,因为咎儿自己也和七花一样,惊讶于蝙蝠那非人的招数,所以没能避开——。



部队。



就算她始终保持冷静,没有武艺心得的咎儿是根本无法避开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人,真庭蝙蝠的动作的。



非武装乃是她的骄傲。



放弃一切武装的身份——奇策士。



“真他妈可恶,好险好险。那小子真是太厉害了——超~级夸张的。竟然一瞬间就对手里剑炮做出了反应。一般都会反射性地逃跑才对——嘛,kyahakyaha,毕竟不是别人,是你投靠的人嘛,我也想过他会不一般的,对吧小猫咪。”



蝙蝠一边呵呵笑着——



一边看着被绑在树干上的咎儿。是粗绳——当然,这根粗绳也是从蝙蝠的肚子里取出来的。因唾液湿滑得很恶心。



蝙蝠把咎儿扛在肩膀上,跳入山林中,这里跑跑那里跳跳地,在山中尽情地乱跑一通——当然,他和今早的咎儿不一样,为了防止不小心留下脚印,移动方式基本上是在树间跳跃——在跑到相当深处的适当地点,终于停下了脚步。被捆绑的时候,咎儿也没有抵抗的余地。她首先在身后被绑住双手腕,然后身体又被一层又一层地绑在了树干上。



“不过,太天真了——也许适合战斗,但那样不适合战场。不过在这个岛上长大的话,这也情有可原。”



“哼……胆小鬼。”



咎儿骂道。



被绑住后的现在,也就能做出这点抵抗了。



“你害怕正面和虚刀流交锋吗。”



“喂喂喂喂,瞎嚷嚷什么呢。我可不是什么剑士还是武士,才不会堂堂正正决斗呢。那样做反而丢死人了。会被同伴们欺负的。傻子才会去用力量去对抗力量呢。以计谋挑战力量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对吧,奇策士小姐?”



“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你这个杂种。”



咎儿像吐口水一样说。



“你的做法是一个强者在蹂躏弱者罢了——只是在想些最有效率偷懒的方法罢了。我的奇策是为了弱者咬向强者的,削走生命和灵魂的方法——。”



“你说的好帅啊——可是奇策士小姐。我还知道你一些很逊的事情哦。”



“啊……?”



“嘛,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忍者,不是剑士。拿我和锖白兵之类的当一回事我也会觉得困扰的——。”



蝙蝠优越感充足地笑着。



那是已经裂开的嘴裂得更开的笑容。



“啊啊,你和虚刀流的对话,我在旁边也听了,这对忍者来说也是正常的吧?没想到我的后继人是锖白兵——嘛,不是那个级别的话,也不能跟真庭忍军平衡了。嗯?可是这样还是被背叛的话,那就毫无办法了~,这种感觉?”



“原来被你听到了……也是啊。”



“别做出那么讨厌的表情呀,小猫咪。又不是偷看了恋人之间的幽会——嘛,我也在想你是不是应该更戒备一些。你头脑虽然好使,可防御太薄弱了。”



“…………。”



被这样说也没办法。



完全没考虑到他变成了船夫的可能性是个事实——自己明明知道这个男子的能力。虽然不知道手里剑炮——她明明对真庭蝙蝠能做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啊,就算没注意我在偷听,那句超萌的台词是啥呀。‘我准你爱上我’喂喂,竟然会说这么厉害的话——真希望你也能对我说那种话。”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说出来就不会背叛我?说什么傻话。你这混蛋,打算拿我当人质吗?”



“人质?那也不错。”



蝙蝠夸张地耸耸肩。



“可是,你和虚刀流才刚见过面——对虚刀流,你也许还不能发挥好人质的作用。不过如果是那个大姐的话一定会成为好人质的。”



蝙蝠愉快地说。



咎儿想到“那个大姐”指的应该就是七实吧。既然被偷听的话这也是当然的,她的存在也暴露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那样做了——那个大姐看起来也是一号人物。我原本打算用真庭蝙蝠大人的必杀手里剑炮把麻烦的你和虚刀流一块收拾掉的——看来是被那个大姐给妨碍了。”



“…………。”



这么说来还真是。



咎儿事到如今才发现,第一个对瞄准小屋的第一击手里剑炮做出反应的是七实。自己跑进手里剑炮的射程范围内,推开七花和咎儿的肩膀——赶在手里剑炮穿透墙壁之前!



鑢七实。



看来她也是一名虚刀流。



“反正这座岛也无处可逃——先杀死你和虚刀流,我再接着去杀死那个大姐吧。”



“……要杀我的话,赶快动手吧。”



“别装清纯了,小猫咪——你难道不是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着怎么骗过我不是吗?你那一肚子坏水,比我的还要混沌呢——。”



蝙蝠努一下把脸凑近了咎儿。



近到两人的呼吸都能吹到对方的距离。



“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的——因为我还有好多事想向你打听呢。那个手里剑炮也是,先不管虚刀流,我原本就没有杀掉你的打算哦?一块解决什么的只不过是中措辞罢了。当然了,你只要到濒死的程度就够了——kyahakyaha。”



“既然你有这个打算,你应该去学一学什么叫手下留情——那样的炮击,先不说虚刀流,我绝对会死掉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么脆弱。”



“别说得跟自夸似的。我的计划里那个虚刀流能多少成为你的肉盾的。……我想让你告诉我的当然就是关于四季崎之刀的事情——四季崎记纪完成形变体刀,除了现在在我腹中的绝刀‘铇’,剩下的十一把刀的所在、所有人、以及其特征。”



“…………。”



“记得你说什么知道其中的六把。可是,尚未查明的另六把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吧?旧将军时代可是掌握了所有的所在地——以你引以为傲的军所的力量,应该能从那里开始查起吧。”



“…………。”



“当然我自己也调查了一些哦——比如说,由锖白兵征收,而后直接失踪的薄刀‘针’。这也是一把有趣的刀——就如字面之意,据说是个薄得特别厉害,如果从上面看的话会看不见的刀——只有达人才能用得了的刀,对吧?就像‘铇’的着重点在于‘坚固’一样,‘针’的着重点在于‘轻巧’——对吧。可是因为薄所以容易折断,除了绝不会斩偏剑线的达人之外无人能用——kyahakyaha,我理解你为什么指示锖白兵一开始就就去夺取这把刀。现在的日本也只有锖白兵才用得来那种刀了。”



“…………。”



“还有个着重于‘数量’的刀吧。叫千刀‘锻’来着?号称千刀为一刀的,荒唐的刀……嘛,我也能调查到这里啦。不过,如果能得到你拥有的情报的话,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为此我才会跟着你来到这个岛上。可是你啊,你跟那个虚刀流说的,到最后也跟对我说的一样多。”



“…………。”



“不说话啦。操——。”



蝙蝠不愉快地咋舌。



凑近咎儿的脸也离开了。



“——我姑且邀请你一下。背叛幕府,和我们联手吧?我们会给你算好你那一份的。我们也没有要贪得无厌的打算。”



“我拒绝。”



咎儿立刻回答道。



“我信不过拿钱做事的人。”



“你在生气我背叛你的事吗?所~以~说——信任忍者才是奇怪的呢。嘛,不过这时候你一定会生气就是了——。”



“所以,你到底在说什——。”



“算了。”



蝙蝠单方面打断了对话。



“说实话啊,现在在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间在进行着竞赛——看谁能得到更多的那些十二把刀。虽然最后的赚头是要分摊啦,不过得到的越多最后的份额也就越多——虽然现在是我领先一步……他们各个都是不容小视的对手。特别是川獭,他真的是个很适合做这类事的忍者——如果能和你联手的话,那就幸运了。”



“算你倒霉运吧。”



“请你说运气不错——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能肆无忌惮地拷问你了。……果然还是脸白了?kyahakyaha,遭受怎样的刑罚,也好过被忍者拷问——好残忍的格言啊。我们还不至于做得那么残忍。”



“咕……。”



“放心吧,又不是说现在在这里拷问——手里也没有道具。刚才的第二次手里剑炮,就让我吐出了除‘铇’以外的所有武器。一般情况下,那可不是一天会用上两次的的招数。所以向你的身体问问题得等回到本土咯——再次之前,我先处理掉虚刀流。”



虚刀流第七代当家——



鑢七花。



“竞争对手只要真庭忍军的同伴就足够了。那个锖白兵也是早晚要收拾的……kyahakyaha,要是在拷问你的时候从后面吃一记手刀我可吃不消。”



“……既然如此,刚才直接打下去不就行了。看样子又不是被逼到非重新准备的地步。”



“我不是说过吗?傻子才会硬碰硬。现在不是那种时代啦。一对一的真刀真枪什么的,太土气了。kyahakyaha,说来,不是剑士的我和不持刀的虚刀流,要我们动真刀子岂不是太滑稽了?哪儿来的真刀呀,跟乌骨鸡一样滑稽(译者:日语中‘骨鸡’和‘滑稽’发音相同),虽然乌骨鸡也没有什么好滑稽的。懂吗?是笑话啦笑话。虽然在奇策士的你面前这样做是班门弄斧,不过活下去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和比自己强的人战斗。保守一点,不能跟拥有自己一半以上实力的人战斗。不对,还是说,听你说的刚才那个搞笑的台词,与其说班门弄斧还不如说是对牛弹琴?”



“是班门前讲戏言。我没有兴趣和弱于自己之人当对手。”



“是吗。我们兴趣合不来呢。”



“你把七花当成了强劲的对手吗。”



真庭忍军的头领。



如此评价一个实战经验皆无的男人。



“如果是正面交锋的话。如果我是一名剑士,或许就会输给他了。我是这么想的。至少有实际的可能性。可是我是一名忍者——我有方法去否定那可能性。”



“一个抓了人质,把对手引诱到山中,打算偷袭的男人,净说些神气的话。”



“啧啧啧。我不是说过你不一定能成为人质了吗?而且这座山对虚刀流来说就像自己的家一样,还引诱个屁呀。这儿完全就是虚刀流的领域。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和他打的话,不利的将会是我了。如果虚刀流跑来连你也一起把我干掉的话就完蛋了。”



“怎么会连我也一起——。”



有吗。



那种可能性。



虽然是否有作为人质的价值值得斟酌——可咎儿确实无法预测那个脑袋笨到家的男人,在这种状况下会如何行动。



聪明人无法了解笨人的想法。



而且——说不定。



如果是虚刀流的话……。



如果虚刀流是那种流派的话……!



“所以,我不会偷袭的。我会从正面堂堂地迎击他。”



“…………。”



“你那表情是那怎么可能的意思吧?可是你应该知道的哦?我作为忍者的能力——。”



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人,真庭蝙蝠。



他作为忍者的能力是,在其体内收藏明显超过物理性极限的量、长度的武器、绳索等各种物体——才怪。



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他能力的冰山一角——不,仅仅是皮毛罢了。刚才蝙蝠说过同样作为十二头领之一的真庭川獭为“适合做这类”,可就是因为蝙蝠的能力比任何人都更适合这类任务,所以咎儿才会一开始就向真庭忍军委托了这次的事情。



咕扭一下。



蝙蝠的面貌变样了。



仿佛拿捏粘土似的,用双手来回摆弄脸上的皮肤和肌肉——不只是脸,他使劲压缩起整个头部——



“嗯……好了。这样如何?像吗?”



不到十秒钟——



蝙蝠的头部就变成了咎儿的头部。就像只把脖子之上的部位替换了似的——。



这可不像变装术那么简单。



岂止是骨骼,连肉质都变了。



头发也变长——而且颜色是白色了。



连额头上的鼓包都完美地再现了。



“唔……!”



虽然很罗嗦,咎儿从前就知道他这个能力了——可是,不管看几遍都让人不舒服。任意将自己的肉体,从形状到质感到色素,自由自在地改造——!



蝙蝠就是这样化成了船夫。



化成了咎儿严选的,可信赖的船夫——所以咎儿马上就明白了。被七实指出船夫的存在之时,她确信炮击小屋的一定就是真庭蝙蝠。



明明那么地严防了跟踪——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同行。



当然,真正的船夫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此乃忍法骨肉细工——kyahakyaha,对了,身体也得改造一下。kyahakyaha,你的身材不错哦——。”



咕滋,咕滋,咕滋,咕滋——



肌肉和骨头弯曲的声音。



身体从肌肉发达的男性,变成了纤细的女性身躯——没错,在真庭蝙蝠的忍法面前,不只是身体的大小,连男女之差都构不成问题。



虽然作为表现一名忍者的词语,在这里使用一个过于常见的很抱歉,可是这个真庭蝙蝠,不折不扣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年老,任何人都不知道。连刚才的样子也是,有可能只是他自己造出来的。就算连他本人都忘记原来的形状,也没什么奇怪。



柔忍者,真庭蝙蝠。



他之所以把白刃或裸露的手里剑放进体内仍不流一滴血,原因在于他那可怕的柔软性。



拥有比任何人都柔软的身体的他,目前持有着比任何东西都要坚硬的“铇”,这是多么讽刺啊——



不过这或许是必然的。



就像让锖白兵首先征收“针”一样,咎儿也因此让这个真庭蝙蝠去征收“铇”。



细致的部分就用手捏呀扭呀的调整,真庭蝙蝠完全变成咎儿虽不至于只花十秒,却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即使如此,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自己的眼前被逐渐完形,咎儿的心中不可说是平静的。



“这样就好……了。”



连说出来的声音都变成了咎儿的。



kyahakyaha,蝙蝠用咎儿的声音笑道。



“你认为这和自己的声音不同吧?可是自己认为的自己的声音,和他人听到的自己的声音,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哦?在大家的耳朵里,你的声音就是这样的。自己听自己的声音,觉不觉得恶心呢?”



应该不是在模仿声调。这和那些模仿,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种类的技术——因为,蝙蝠改变了声带的形状。恐怕连肺和心脏的形状都和咎儿一样——因此。



声音可说是分毫不差。



不是因为自己听到自己的声音——



咎儿也觉得恶心。



竟然连身体的内部都被模仿了。



“你难道要用那个模样……使七花松懈。”



“嘛,就是这么回事。关于这件事我可不想听你说什么卑鄙啦无耻什么的。夺取‘铇’的时候也做过差不多的事。”



“…………。”



说得没错。



这名男子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变身术。



“不——我任何时候都不愿被你说任何事。”



说了意味深长的话后——蝙蝠唰地一下把手臂塞进了嘴中。虽然这个行为是“不想让他用自己的样子做出的事”排名第一,被绑在树干上的咎儿却没有办法阻止他。或许蝙蝠是为了让咎儿感受这种无力感,而特意做给她看的。



不一会儿,拽出来的手里,握住了一个包袱。似乎是个严谨地包裹着和服的包袱——咎儿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了。没错,这男的化成船夫的时候并没有穿着现在的变形忍者装束——



“就算容貌身材都变成了你的样子,穿着一身这么松垮垮的衣服的话一下就会被看出是我了——嘛,虽然把你剥光或许会有趣得很,可惜我没有那个时间。以防这种事发生,我特意准备了和你一样的服装。”



用包袱包住应该是为了不让衣服沾满唾液。船夫的衣服应该也同样用包袱包好,装在肚子里吧——难道这男人的胃袋通往四次元空间吗。这里似乎有不能仅仅靠身体的柔软来说明的神秘。不用说,试图用头脑去理解忍术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kyahakyaha,别忘了在交给上面的报告书上写好,我早~就准备好替换衣服这件事哦?因为有很多人会去在意像‘衣服哪来的’这种小事的——不过,你交给上面的不是报告书而是检讨书就是了。”



“……出现了如此荒唐的忍者这事本身就不好写。”



“哈,也许是吧。真是——穿这么贵的衣服。虽然我要了发票,可这个能从经费扣除吗。搞不好就是自掏腰包了。我要囧了。不过这和四季崎记纪之刀的价值相比,算不上是什么支出——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这个金钱的努力——难道不觉得害羞吗。”



“一点都不。别再让我重复了,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时代了。用狡猾手段赢的人会得到‘你好聪明哦’‘你好酷哦’之类的赞扬。即使这样,也或许会主张什么奇策士不是这样的~这种话。”



啼哩突噜地脱掉忍者装束,蝙蝠换成包袱中的奢华和服。不论是穿衣还是什么,他都一个人灵巧地完成。时不时地做出以人类骨骼根本做不出的手臂动作,调整背后的带子。穿上同样准备好的雪驮,最后用包袱包好忍者装束,昂~~地张开嘴吞了下去。



“然后,把和服的下摆像这样撕开……好。好了,这样就分毫不差变成和你的了。kyahakyaha,扮成你直接登城到尾张城也不错唉?在那边惹出乱子,让你变成一个通缉犯,这样你就不得不协助我们了。”



“愚蠢……这变装应该不适合持久。而且面对多人的话必定会露出马脚……。”



“别认真回答呀,我只是开一个玩笑。真是顽固的人呢。如果这个忍术,也能复制脑中的内容就方便多了——看来我的修行还不足啊。……嗯,对了你腰带上的武器怎么了?不是戴着一把一点都不适合你的好刀吗。那个被没收后就一直放在小屋了吗?”



“……啊啊。”



似的。



因为咎儿没有佩刀的习惯,所以追赶两人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要带走那把刀。嘛,就算她想要回来,七实也不大可能这么容易就还给咎儿,而且咎儿原本就没有用刀的才能。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用‘铇’解决了。凭这个身体的肌肉也不可能打得过那小子……而且手里剑也没了。”



“你认为能做到吗。”



“当然了。若是对手是知道我的能力的你的话不知会怎样,不过就凭那个只知道我是个能从肚子里拿刀的忍者的虚刀流——而且他看起来是个老好人。我觉得他对暗算没有抵抗力。嘛,在这么悠闲地岛上长大的话也情有可原。”



“你不是说——要堂堂正正地打吗。”



“我说过会从正面堂堂地,可没说要堂堂正正的呀。虽然如果能变成姐姐的话就万无一失了,可惜的是,我不知道姐姐长什么样——不只是偷听,是不是还应该偷看来着?话说姐姐怎么了?还留在那个挖地式小屋里吗?”



“…………。”



应该是的。



看都不用看——交给弟弟就不会有问题了——如果想确认虚刀流的话一个人请便——她是这么说的。



看来七实真的很信赖七花。



可是,看现在自己的这幅模样,咎儿只能认为那份信赖是偏袒的看法了……当然了,她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向蝙蝠透露七实的所在。



咎儿保持保持沉默不回答。



也许蝙蝠也没有期待会得到答复吧,说了一句“哎其实也无所谓”。



“顺利杀死虚刀流后,接着就变成虚刀流把姐姐也给杀了吧。这么小的刀,就算逃到什么地方,应该不难找出来的。抱歉了,你先在这里等着吧。”



“咕——等,等等!”



遭到真庭忍军的背叛。



遭到锖白兵的背叛。



如果在这时被杀死虚刀流的话——



那就真的没有对策了。



她会失去收集四季崎之刀的手段——如果变成那样的话。



不论是失败还是什么,咎儿事到如今,除了依靠虚刀流就没有对策了——只剩下这个奇策了。



我明明是!



不能在这里停留的!



“反正也无所谓吧。”



蝙蝠笑道。



用咎儿的面孔,眯起眼睛笑道。



“不管我杀不杀他,那小子是绝不会协助你的——什么‘我准你爱上我’啊?好萌的一句台词啊,我也想被你这样说唉。接着我就能这样回答,‘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上你的’。”



“…………。”



“虽然我背叛你的原因是为了金钱——可就算不是如此,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人的话,我就不会跟你组队了。刚才邀请你也是为了再一次背叛你。”



然后,蝙蝠重复了。



那句台词。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上你的。”



真庭蝙蝠没有可讲述的半生。



他——其惊人的能力被揭晓的现在,虽然仍将他标记为“他”可能不妥当,但为了方便还是叫“他”吧——自从诞生于真庭之乡之时就是一名忍者,作为忍者的由忍者进行的为忍者的忍者长大。



没有价值观也没有人生观。



到了他的顺序所以成为了头领。



仅此而已。



作为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无所属的忍者之乡,真庭忍军的一员,他或许是适合得不能再适合的,可以称他为忍者的榜样的忍者。虽然真庭忍军的主旨是单独行动,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劣,而是单纯的因为每一个人的实力之高,一人便能挡万夫,倘若协助的话多数情况下他们会互相阻碍彼此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这样罢了,所以这样的他在真庭之乡的十二头领之中可以被划分为比较能信赖的种类。虽然提出让整个乡都做逃忍这种荒唐方案的不是蝙蝠,但创造出其契机的毫无疑问就是他了。



四季崎记纪的变体刀。



完成形的十二把。



如果能把它们都卖掉的话——



这将会成为他们作为忍者的最后的工作吧。



躲在阴影之中的生活也会结束的。



不用再继续隐忍了。



真正意义上的——不用再忍了。



该考虑的是要把变体刀卖给谁——毕竟那是只要一把就能买到一个国家的刀,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买家的,这就是他们的头痛之处。虽然这个国家除了长崎的一部分正处于锁国中,只能到国外去寻找买家了。对了,干脆让整个乡都移居到海外也不错——反正这个国家也没有容吾等活下去的地方。



不管何时。



“……为此。”



蝙蝠出声嘟哝道。



用名叫咎儿的奇策士的声音。



“我必须要确实地收拾掉虚刀流——。”



在那之后。



万一被发出声音叫来虚刀流或他的姐姐就麻烦了,他用布条堵住被绑在树干上的咎儿的嘴(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说明那个布条是从哪里来的吧),真庭蝙蝠立即而迅速地展开了行动。



网早已被他撒下。



抱住咎儿跳进山林后,为了不被七花追踪,他这里跑跑那里跳跳地,在山中尽情地乱跑一通了——在此期间,他其实故意在到处留下了痕迹。当然那些都是假痕迹——为的是将七花诱导向根本不同的地方。



深知这座岛这座山的人才会上钩的,不得不上钩的痕迹——也就是诱导。这时,那个基本上未和人接触过的男人的的对人能力之弱便会显露无疑。因为他从未有过被恶意欺骗的经验,因此也就不会有被恶意欺骗的想法。



经验不同。



据实说来,果然还是因为它。



不出所料,鑢七花果然来到了被蝙蝠诱导的地方——那里是今天早晨,七花原本打算背着木桶打水的,有涌泉的地方。当然,蝙蝠可不知道有过这么一回事——只要适当的宽阔就行了。二十年间一直使用的取水处开阔的原因在于,鑢家人不间断的打理——



蝙蝠从树枝上观察着,七花在那里,面对突然消失的痕迹而无法隐藏其困惑的模样。



高个子而且肌肉发达,可不会过分巨大的身体。



长度适中的手脚。



扎伤他的手里剑已经被拔出,流血也被止住了。



让呼吸丝毫不凌乱的心肺功能。



不管取哪里,都是满分。



蝙蝠在真庭之乡日复一日地训练才达到了现今的境界——看来鑢七花积累的训练也不比他少。为了杀死身在小屋的虚刀流的姐姐而必须要化为七花,蝙蝠因此现在在观察七花的肉体——不过他的身体完美得让蝙蝠都有些忘乎所以而看呆了。



虽然真庭蝙蝠能变成任何人的肉体——但前提是要有蓝本才行。他是无法变化成现实中不存在的人——比如身高超过十丈的怪力无穷的猛男之类的。如果蝙蝠再积累训练,继续磨练其忍术的话他也许就能达到那种境界了,不过那就像艺术一样——模仿虽容易创造却难。就目前,忍法骨肉细工是模仿的技术而不是创造的技术。



因此。



蝙蝠认为七花那实实在在被练出来的身体是美丽的。



——可惜了。



竟会这样想,真不像平时的他。



不,如果从“那个技术能卖个好价钱”的思想出发的话,也不能说不像平时的真庭蝙蝠。



真是太可惜了。



只能说是时运不好。



身为以不使用刀为卖点的虚刀流,第一个实战对手却不是剑士而是忍者,而且这个忍者持有的四季崎之刀,是以“坚固”为着重点的无法破坏的绝刀“铇”——



不能竞争剑技。



也不能折断剑。



倒霉的男人。



不,说刀倒霉的话,自从被咎儿盯上时起他的霉运就开始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别说是真庭忍军了,连四季崎之刀都不会和他扯上关系的——



——可是。



那个小子,感觉他不是那种能够呆在这么一个小岛上的人才——真是奇怪。



虽然这只是直觉。



干脆拉拢他如何?



以头领特权,邀请七花加入新·真庭之乡——



——不可能。



如果情况不同,或许还会有这个选择了——可是这次的工作队真庭忍军来说是最后的工作。也许是将收集作为十二头领间的竞争发挥了效用,蝙蝠的积极性也比以往高出不少,数把四季崎之刀的所在地也已经掌握了。回到本土后从咎儿的身体打听出来的话,应该还能掌握更多的情报。既然是这种情况,就不应特意拉入不确定因素——



真是,时运不好。



可怜啊。



他这个想法才真的不像平时的他。



“见了怪了——。”



一边在涌泉周围转悠,七花一边嫌麻烦似的一人嘟哝。



“——怎么回事啊,这是。他们去了哪里呢——”



“…………。”



他在东张西望,不过蝙蝠已经完全消除了气息,不可能被发现的。说来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蝙蝠想到。因为不知咎儿能否发挥人质的作用而实行的这个作战,可是不一定有人质作用的人能否成为诱饵,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赌博……不过看来七花就这么轻易地上当了。



从他把蝙蝠和咎儿捆成一块叫作“他们”来推测,七花恐怕只是单纯的被蝙蝠逃跑才追上来罢了——简直就是野生动物。就这一点来说,蝙蝠没有选择把咎儿当人质的作战是正确的。咎儿连作为诱饵都起不了作用。如果这是一场赌博,蝙蝠是明显的输了。只不过,这样的结果还算好——



能确实地杀死他。



绝对万无一失。



蝙蝠确认放在肚子里的“铇”。现在他把“铇”的朝向和刚才相反地收纳——不以剑柄朝上,而是以剑尖朝上收纳在体内。从流程来说,他大概要从至近距离突袭七花的破绽了——无瑕把胳膊塞进嘴里拽出“铇”了。如果那样做还不暴露身份的话简直就是奇迹。



所以——他打算发射出去。



非手里剑炮而是刀剑炮。



那将会是最适合直刀的突刺吧。



由于不能很露骨地吸入空气,所以无法发挥出超常规的威力,但只要一口气吐出“铇”的话,轻轻松松的就能贯穿近距离的对手的心脏的。虽说是四季崎之刀,这个必杀技,如果不是像“铇”这种不用在意用法的刀的话他也无法使用——



“……好了。差不多该走了。”



已大体理解了七花的形状——这样一来杀害那大姐的准备也做好了。让迷失两个人踪迹的七花再焦急下去也没有意义。而且他万一离开这里的话一切都泡汤了——不论是手里剑炮还是刀剑炮,都不是在狭窄场地使用的招数。



咎儿如果从树上出现的话那就太奇怪了,所以蝙蝠像是在下楼梯一样地“走”下竖直的树干,无声无息地降落到地面上,



接着——现身到取水处。



既然要做,就不要有犹豫。



咎儿刚才是怎么称呼虚刀流的来着——鑢?七花先生?不,好像是直呼其名——对他本人也是这么叫的。



多余的对话会让他露出马脚的。



设定上是“虽然被拐跑,但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勉强逃脱”就行。虽然以蝙蝠所知的咎儿的性格她是不会这样做的,他还是决定直奔向七花,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紧他——



刺死他。



“——七花!”



“——啊。”



听到咎儿的声音,真庭蝙蝠的呼唤。



鑢七花,回头了。



就如真庭蝙蝠所猜测的那样,鑢七花只是因为被对方逃跑了才追过来的——然后,不知那就是蝙蝠故意留下的痕迹,被引诱到路线上,到达了涌泉的取水处。



痕迹在这里就消失了。



当然,七花是不可能发现自己被算计了——虽然父亲的六枝和姐姐的七实不是这样,但七花一点都不懂兵法一类的东西。所以他非常不善于应付来自于战斗之外的攻击。心想痕迹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而仔细观察四周的样子,与其说滑稽,不如说显得可怜。



——如果是爹的话。



会怎么做呢,他想到。



如果是鑢六枝的话——会怎样应对那个手里剑炮呢……如果是六枝的话,或许在第一回合的“菊”就这段了那把绝刀了。就算号称是绝不会折断,绝不会弯曲的刀,只要放在鑢六枝的手上——



——不可能吗。



他不知道。



不过,如果是爹——第六代当家的话。



——大乱的英雄。



“…………。”



忍者。



四季崎记纪的变体刀。



不论是那一边都是七花未知的领域。



是未知的世界。



明明和那么强大的,人称大乱的英雄的六枝,十九年间不断地进行了训练……虽然他没有狂妄自大的意思,但看到真庭蝙蝠的忍法,四季崎之刀的性质后,那才让他吃惊不少。感觉就像是被拽进海里的井底之蛙的感觉。



——海。



海啊。



或许,本土上到处都是“那种东西”吗——七花想到。蝙蝠似乎称自己为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人……也就是说,还有十一个人,还有十一个能做那种事的人。然后是,四季崎之刀也剩余十二把……也就是说还有十一把有那种异质的刀——



只要渡海。



“………………。”



可是他还有姐姐。



父亲去世的现在,他做不到留下身体虚弱的七实,离开这座岛的——不,他自己也知道,凭这种道理还无法说服自身的内心的。



家长是姐姐。



虽然七花的立场是应被保护的,但自己却对七实过度保护了——他知道。那个可靠的,乐于劳动的姐姐的话,就算没有七花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的。



只是七花不愿离开姐姐罢了。



不,这也不对。



比这还恶劣。



说到底,七花只是怕麻烦——离开小岛,渡海前往本土,他认为这样太麻烦了。像是辩解似的,对姐姐说出的话更接近真实。



连记忆都很朦胧的时候起就一直住在这里了——



事到如今不可能再回到本土了——



我一点都不了解外面的世界——



而且,也不想去了解——



“…………。”



咎儿说,坐船来的。



也就是说,现在不承岛有一艘船。



——所以。



还需要——理由。



如果有足以让他离开这座岛的理由的话——



不是拿钱做事的。



名誉什么的也无所谓。



让这样的自己行动的理由——



——我准你爱上我。



呼,七花想起咎儿的这句话,不禁失笑。不呀,再怎么说,那也不会成为他的理由的——可是。



——嗯。



对了……那个忍者好像说过变成了船夫来到这个岛上的……可是,从咎儿说的话来判断,她和蝙蝠应该不是今天第一次见面才对——恐怕是在得到绝刀“铇”之前就有过交集了。也说过军所向真庭忍军委托过几次工作。



这样的话,和那样的男子一起坐在船上,咎儿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吗……?把自己叫做什么奇策士,那么地主张、强调自己有多么聪明的女人——



变装?



不,变装的话……。



“……嗯~~~。”



如果七花再进一步思考下去的话,他或许就能找到事情的真相了——也说不定。嘛,根本上来说,要让他想到蝙蝠的身体不用变装而直接就能变身成任何人,这本身就是无厘头的要求,可是这个可能性姑且还不能否定。



可是。



七花却在这里放弃了思考。



说白了,他又觉得麻烦罢了。



比起这件事——以及比起离开岛的理由云云,现在首先要找到那两个人才行。



——先回到姐那儿比较好吧。



反正她现在只是在小屋喝着白开水而已。



等等。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从背后出现了。



“七花!”



一边拨开草木——咎儿



被拐走的咎儿。



步履维艰地走向这边。



当然那个不是咎儿,而是化成咎儿的真庭蝙蝠,可他走路的样子还有其他的动作都扮演得惟妙惟肖,就算知道事实也不一定分得清真假吧。



“——啊。”



更何况。



连蝙蝠的能力都不知道的七花是不可能知道那个咎儿是假冒的——



“虚刀流——‘牡丹’。”



——明明是这样。



七花在回头的同时附加了腰部的旋转,使出了虚刀流独特的后方回旋踢——“牡丹”,将左边的足刀打进咎儿——即真庭蝙蝠的腹部。



正好和跑过来的蝙蝠迎头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