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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列颠大公妃的证词(2 / 2)




吗?」



「不要紧。」



不列颠大公妃嫣然一笑,眼睛下方浮现细小皱纹,看起来就像憔悴的老太婆。她



的模样有如数百年来一直生活在沉入海里的国家,衰老可怜的人鱼



布洛瓦警官总算回过神来,一边「啊,对了。行李、行李。」口中念念有词,一



边把手伸向不列颠大公妃的行李箱。



那是一个和刚才〈樵夫〉也就是基甸雷格兰让人误认是女用可爱行李箱完



全相反,粗糙、朴素、外型巨大,看起来就像男用皮箱。



一弥小心翼翼打开行李箱倒吸一口气。



这个动作也让窝在房间角落抽着烟斗的维多利加回过头来,以仿佛在问「怎么回



事?」的表情盯着一弥。



「这、这是」



一弥不禁为之愕然。



不列颠大公妃的行李箱里



是空的!



巨大的行李箱里面有如遭到海浪卷走所有东西,没有任何行李。哑口无言的刑警



也忍不住探头观看,不列颠大公妃这才露出微笑:



「看来各位都很惊讶啊。」



「是啊呃、这」



「这是我的丝绸睡衣。」



把手伸进空无一物的空间,做出拿出某个东西的动作。一弥目瞪口呆看着不列颠



大公妃的手边,有如在舞台上看到什么精彩默剧。



在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不存在的丝绸睡衣轻盈摇曳。这袭梦幻睡衣的主人



不列颠大公妃着迷地眯起眼睛:「这是密密镶上珠花的室内鞋。虽然我换上粗衣在外



旅行,唯独睡觉时又会变回原本大公妃的模样,穿上美丽睡衣上床就寝。」快速说道



的同时,双手拿着梦幻的别致室内鞋,脸上带着出神微笑。她对待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动作实在太真实,让在场刑警不由得傻傻看着大公妃,又看向空荡荡的行李箱。



「啊、我在睡前一定要看这本母亲给我的圣经,而母亲也是从她的母亲那里收下



它。圣经能够净化人心呵呵呵,那个小盒子里放着代代相传的琥珀戒指唉呀



,大家想必很惊讶吧?没想到行李箱里会拿出这么豪华的东西吧?我了解。」



一脸笑容的大公妃,突然以粗暴的动作关上行李箱,「砰!」一声巨响过后,房



间再次充满寂静。不列颠大公妃微笑说声:「那么,各位」



布洛瓦警官急忙站起来:



「我们还要问下一位证人的证词,请您在那边的房间等待。呃大、大公妃。」



所有人一起目送大公妃以大公妃应有的模样离开。等到门关上,布洛瓦警官才一



面拉扯下垂的钻子一面自言自语:



「有人知道那个大婶究竟是什么人吗?虽然说是不列颠大公妃难不成是打从



哪来的女演员?可是如果刚才那些全是演技,那么她的实力有资格在巴黎获得大奖了。我从来不曾在舞台上见过这么精彩的演出、那样优雅的动作。」



「唔」



维多利加默默抽着烟斗,一弥诧异说道:



「只不过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警官。在列车的包厢里面,奇怪的人不是〈大公



妃〉。而是遭到杀害的〈孤儿〉。可是按照刚才的证词,〈孤儿〉只是展现怪异的演



技,反而是原本看似正常人的〈大公妃〉。直到下了列车依然坚持那些怪异的身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公妃〉也和〈孤儿〉一样,因为某种理由装疯卖傻吗?可



是她又是为了什么?」



「久城又说了无聊的话。」



维多利加突然开口,一弥立刻不悦地转身反驳:



「既、既然如此,就说出你的想法啊。」



「不要。」



「为、为什么?」



「太麻烦了,而且还有一个证人。在某种意义上,下一个人可是个大人物。」



和说出来的话正好相反,维多利加「呼~」打个呵欠。看样子维多利加又开始觉



得无聊了。一弥坐回椅子上思考。



布洛瓦警官以鸟一般的动作摇晃钻子头,靠近他的身边:



「没办法,即使是久城同学的意见也好,说出来听听吧。我这个名警官会洗耳恭



听,你就心存感激说吧!」



一弥丝毫不感兴趣:



「也就是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啰?」



「唔!才没那回事!」



为了避免让刑警们听到,布洛瓦警官特别小声说道:



「不过我完全搞不懂不列颠大公妃。」



「我也是啊!」



一弥忍不住叹口气。



回想起在列车里相遇时的对话,还有每个人的表情。萍水相逢的六个乘客,一人



被杀、一人打算趁乱逃走、一人带着奇怪的行李,还有一人疯了或是装疯。



可是回想的画面全是在列车里的笑容,无计可施的一弥只好战战兢兢开口:



「呃、警官,听完证词的我,内心想法是:我们真的是偶然来到同一个包厢吗?



当然我和维多利加在搭上列车时,受到她们的帮助,因此和〈孤儿〉与〈大公妃〉同



座,我认为当时的确是偶然可是〈死者〉和〈樵夫〉又是如何?」



「此话怎说?」



「的确按照基甸的证词,〈死者〉探头观看那个包厢,误认是空的才会进来。不



过他说的话是真的吗?也可能是因为知道〈孤儿〉在里面,所以假装偶然闯进来」



「唔。」



「啊,请不要太认真,我只是有这种感觉。还有基甸的行李箱里面的那些东西,



究竟是什么?像个女人用的行李箱里有香水瓶和小孩的肖像画,可是不列颠大公妃的



朴素男用皮箱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列颠大公妃为什么没带行李?原本就是空



的吗?还是在途中趁乱丢掉了呢?」



一弥又叹口气,轻瞄维多利加一眼只见她抽着烟斗,眯细晶亮的碧绿眼眸,



好像快睡着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刚才说了一堆无聊的话吧?一弥不禁感到失落。不过



布洛瓦警官倒是探出身子「喂,继续!」焦急地用钻子头戳着一弥的头。



「好痛、请你不要这么做!」



「唔。那就快说啊!」



「真是的警官,接下来我又想到玩拿葡萄干游戏的事。当时应该没有人有办



法动手杀人。(樵夫〉拿来葡萄干、〈死者〉倒入白兰地、〈大公妃〉决定顺序,这



么一来任谁都不可能犯罪至少不可能是一个人做得到。况且我们只是偶然遇见



不过我心里在想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说?」



「我们互相打过招呼、自我介绍,不过并不知道当时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如果



我是说如果大家事先串通说谎呢?若是那三个人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之前早就认



识的话呢?说得更严重一点,如果那三个人是共犯呢?如果扑克牌里面混进三张鬼牌?」



哑口无言的布洛瓦警官望着一弥,刑警们也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说不定所有的葡萄干打从一开始就被下毒了不过我不知道毒是



下在葡萄干还是白兰地里。因为〈孤儿〉会选哪颗葡萄干,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控制的



偶然,可是如果每一颗葡萄干都下毒,〈孤儿〉无论选到哪一颗都会死。」



一弥念念有词:



「警官,决定顺序的人是〈大公妃〉。从〈樵夫〉开始,〈大公妃〉。〈死者〉



然后是〈孤儿〉。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我没有吃葡萄干。」



「喔」



「说不定那三个人是共犯,假装把葡萄干吃下去,事实上却连一颗也没有放进嘴



里。一颗葡萄干的体积很小,只要夹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就看不到了。我认为这样的



话啊!」



一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凝视空中。



站起来打算把三个人一起逮捕的布洛瓦警官问了一句:「嗯,怎么啦?瞧你一脸



蠢相。」一弥很不高兴地回答:



「真没想到会被警官这么说。」



「我是和蠢相最无缘的男人怎么了?」



「我刚才的推论应该是错的。我想起来了!〈樵夫〉和〈大公妃〉只吃了一颗,



只有〈死者〉很贪心地一口吃下五、六颗,还吵着说嘴巴被烫伤了。我的确看到他抓



住整把葡萄干放进嘴里。」



失望的布洛瓦警官用力摇头,刑警们也再度坐好「嗯」陷入沉思。



「这又是怎么回事真是一团混乱。」



「一切又回到原点了,警官。」



有些脸红的一弥也显得无精打采。



默默打盹的维多利加以慵懒的模样慢慢张开眼晴,眨动深邃碧绿的宝石眼眸:



「告诉你,你刚才说的真的很有趣。」



「真的吗?」



一弥的表情不由得亮了起来。



「虽然是很愚蠢的推理,如果能够让你解闷、派上一点用场就好了。」



「唔,真的很愚蠢。还有忘记葡萄干的事吧。」



「咦?为什么?」



一弥诧异回问。布洛瓦警官跑过来,用手势示意他们说话小声一点。



维多利加一边把堆积如山的巧克力糖塞进嘴里,一边不耐烦地说道:



「其实毒下在哪里并不重要。」



「所以说?」



「告诉你,解开谜题的关键就在『整片天空的潮水』所有的答案就在那里。不列



颠大公妃虽然说了一堆假话,倒是说出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证词好了,叫最后的证



人进来吧。」



抱着陶瓷娃娃的布洛瓦警官急忙站起,先嘀咕说句:「唔,看来我的妹妹很享受



这种推理游戏啊。」才大声指示刑警,传唤〈死者〉过来。



维多利加把不知道是第几个巧克力糖塞进嘴里,面带微笑小声说道:



「从〈樵夫〉可爱的行李箱里,拿出香水瓶、小孩的肖像画和虫尸;〈大公妃〉



粗糙简陋的行李箱里,拿出想像中的睡衣和鞋子;然后从〈死者〉应该很高级的行李



箱里,一定会拿出更吓人的东西。」



「吓人的东西?」



「告诉你,恐怕是和他的身分有极大关连的东西。从里面拿出来的吓人东西,应



该能够做为活人与死者交换身分的证据吧」



维多利加喃喃说着神秘的话语,碧绿眼眸又眨了几下。



〈死者〉的身影缓缓从打开的门外出现。



粗壮庞大的身躯、满是髭须的面孔、穿了很久的粗糙背心、沾满泥土的靴子。和



这身服装形成强烈对比,手上拿着一个小型绅士行李箱。



自从打算趁乱逃走被一弥与基甸抓住之后,久经太阳曝晒的胡子脸上就浮现焦躁



神情。如今也是被刑警一左一右架住,还被几个健壮的刑警团团围住,深怕他趁机逃



走。



双肩被人抓住的他似乎觉得受到污辱,不时皱着眉头,听到「坐下!」才勉强地



坐在椅子上。张开双脚、两手抱胸、双眼瞪着布洛瓦警官的模样,就好像在会议上有



什么突发状况。



一弥只觉得他的举动和先前两位证人完全不同基甸和不列颠大公妃,一个是



一进门就东张西望,一个是视若无睹,没有立刻掌握这个房间里的状况。可是〈死者



〉一坐下便抬起头来,似乎立刻找到在房间里发号施令的中心人物。他的眼睛瞪着布



洛瓦警官,还不停抖动倒竖的胡子,仿佛是在威吓。不过布洛瓦警官也直接迎上〈死



者〉的视线。



(可是一一)



注视与布洛瓦警官互瞪的〈死者〉侧脸,一弥暗自心想:



(〈死者〉没有发现)



不由得咕嘟吞下一口口水。



(这里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一弥回头看向坐在角落的可爱红椅子上,抽着烟斗望向〈死者〉的少女美丽



的金发垂落地上、身穿绿色塔夫塔绸洋装、拥有惊人头脑的灰狼维多利加德布洛



瓦。维多利加有如不小心摆设在那里的陶瓷娃娃般屏气凝神安静坐着,默默抽着烟斗。只有从白陶烟斗升起的细烟显示出她不是放在椅子上的精致娃娃,而是一名活生生



的少女。〈死者〉对这个房间的幕后主人、自己最大的敌人、名侦探维多利加毫不在



意,只顾着和布洛瓦警官互瞪。



警官以话中有话的语气开口:



「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对了,可不能像在OldMasquerade号里说的那种胡说八



道。你是谁、究竟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杀害那个女孩,还有你逃出列车的理由。」



〈死者〉以随时都有可能杀人的危险眼神睨视布洛瓦警官,忍不住啧舌。架住他



的刑警用力押住魁梧男子的身躯。



〈死者〉先是用力吸了一口气,总算不甘愿地开口说道:



「我的名字是山姆欧瑞尔。英国人。一直在煤矿工作。咦,哪里的煤矿?在哪



里还不是一样?这种事一点也不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