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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Braveheat(1 / 2)







——看啊,这城又小又近,很容易逃到。



(创世纪十九章二十节)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刚才吵吵嚷嚷的追踪者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那群纠缠不休的家伙终于放弃了吗?由里乌斯摊倒在旁边的一个垃圾箱旁,安心地叹了一口气。



“没,没事了吗?”



由里乌斯望着白蒙蒙的夜空,因为寒冷和疲劳,他颤抖地说道。



从黄昏开始,又开始下起雪来。



总觉得明天的圣诞夜会是一个白色的圣诞。但是,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塔林城里面缺少了那种热闹的气氛。像幽灵城一样安静,在那条石板路上,只有街灯寂寞的身影。



那群家伙到底给这个城造成了怎么样的伤害了呢?



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街道的受害情况,然后快点回去的,所以周围的人都秘密地从隐藏的地方跑了出来。但是,没想到现在成立竟然彻底地执行了夜间外出的禁止令。从隐藏处跑出来还没有半个小时,就被发现了,然后被追捕。如果不是那群家伙对这附近的街道不熟悉的话,一早就被他们抓回去了。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由里乌斯简直就像要哭出来一样,对着漫天飞散的白雪,自言自语地说道。



那些家伙对理坦城实施了恐怖统治,对市民的财产进行了无情地抢夺。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就算是城里的骑士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一败涂地的袭击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因为下雪的缘故,所有的声音都被吸收了一样。所以由里乌斯一直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接近了他,直到他听到了旁边响起声音。“哎呦哎呦,原来在这里啊,陛下……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哦!”



全身紧绷的年轻人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穿着俭朴法衣的两名修士。



“晚上好……我是新教廷的修士亚洛伊斯,那边的那位是修士力希塔。”



矮个子的修士自我介绍道。他的脸色显得与常人有些差异。那是因为他们使用了药物和手术,从生理上对身体进行了强化的缘故。看了惊恐的由里乌斯一眼后,他的脸上堆满了令人讨厌的笑容。“听说有人违反夜间外出禁止令,还以为是谁,想不到竟然是您啊……还以为在这座城被攻陷的时候您就已经死了,伯爵陛下。”



“哼,夜间外出禁止令?你们这群入侵的家伙有什么资格颁布这样的命令?无耻!”



因为修士的无礼言语,这个一国之君细嫩的脸上涌上了怒气。由里乌斯——爱沙尼亚伯爵用高昂的声音怒吼着,然后把手伸进怀里拔出了手枪。



“颁布这样命令的人,只有身为这个国家的君主的我才有资格!我决不容许你们这群家伙对这个城乱来的!卑鄙的邪教分子!”



“什么‘决不容许’啊?”



苦笑——不如说是不怀好意的笑声,从由里乌斯的身后传了过来。



当发现眼前那个矮个子的修士不见了的时候,由里乌斯的手腕已经被一道很大的力道给抓住了,仿佛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不原谅又怎么样啊?陛下。”



亚洛伊斯一边像是在讽刺一样的笑意,一边夺取了正在发出悲惨叫声的由里乌斯的手枪。然后用枪口对准了脸色发青的由里乌斯的脸。



“真是可惜啊,这个塔林城已经是教皇陛下选中的御座所。对于你们这样的一个穷乡僻壤来说,你们应该觉得莫大的荣幸才对吧。你不对这感恩,反而称呼我们是什么邪教分子……真是无可就药啊。”



年轻人发出了微弱的呻吟时,亚洛伊斯的表情正因愤怒而扭曲着。傲然的,鄙视地看着趴在路上地由里乌斯,怒吼道:



“我们是为了神的光荣和信仰而战斗的!你却称我们邪教分子——真是罪该万死啊!”



“……”



由里乌斯难看的躺在地上,在枪口前面喘着气。脑髓里面充满了恐惧,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亚洛伊斯的手指开始扳动手枪的扳机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在想为什么街上怎么都没有人了呢?”一个平静的声音阻止了手指的动作。



“本来以为,乡下嘛,可能是天黑以后就没有人出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原来是颁布了戒严令呢。我明白了。”



“……你,是谁?”



亚洛伊斯拉动扳机的手指就着样停住了,他愤怒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话的男人。



那是一个很高的男人。闪着像雪一样光芒的银色头发,眼睛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发着寒冷的青光。但是让亚洛伊斯惊讶的不是这个男人的外貌,而是这个男人防寒服的领口露出来的修道服一角。



“你是司祭吗?怎么好像没有见过面……是哪个部队的人?所属哪个教区?”



“嗯……所属教区是罗马的梵蒂冈,至于部队嘛……”



男人把圆形眼睛的横梁往上推了推,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说道。



“服务的部门是国务圣省分室——通称AX部队。”



“——什么?!”



到底他们在害怕什么呢?



倒在地上的由里乌斯一连惊讶地看着那两名惊恐的修士。就在这个时候,从路对面的建筑物屋顶传来了一把冷冷的没有质感的声音。



“从一般性思考模式向战斗模式转变——开始战斗。”



天空响起了轰鸣的枪声,夜空仿佛在咆哮。



当下方的二人发现自己受到屋顶上的人袭击时,连续飞来的子弹已经无情地穿过了修士的身躯。四肢被击中,那个高个子的修士——力希塔在由里乌斯的身旁倒下。



另外一方面,好不容易才避开了枪击的矮个子修士——亚洛伊斯惊恐地叫道:



“什么?AX!?那么你们是派遣执行官吗?”



一边用人类难以想象的弹跳力跳开,一边把枪口对准了上方。锁定了屋顶上那个正在瞄准他的人,可就在他打算拉动扳机的时候——就在这么一瞬间,从后面飞来了一个垃圾桶,重重地击中了矮个子修士。



“……”



装满了雪的垃圾桶具有十分的重量,亚洛伊斯泛起了白眼,失去了知觉倒在石板路上。在对面,银发神父一脸得意。



“NICETEAMWORK!真是的,我们怎么就这么有默契呢?喂,托雷士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们两个已经达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了。”



“不明白,你的发言意图不明,耐特罗德神父。”



回答的声音平板,淡漠得有点令人害怕。一个影像铁块落掉一样跳了下来——是一个剪着短头发的矮个子神父。他冷漠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两名修士,然后又冷漠的昂起了下巴。



“你把这两个绑起来。我去把波吉亚司教和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带过来。”



“是是,知道了。”



另一方面,银发神父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向摊到在垃圾桶旁边的由里乌斯伸出了手,和蔼地笑了笑。



“哎,你没有事吧?真是不幸啊,这么冷的天气还要……啊,放心吧,我们不是那些人的同伙。”



“……那么,你们是?”



眼前的两个人一定是圣职人员,那一定没有错的。但是总觉得他们不是那群家伙——也就是新教皇的手下。不过,他们到底是谁呢?在这么一瞬间就把两个强化步兵打倒了,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怎么也不像是平常的人。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亚伯*耐特罗德——”



银发神父把圆形眼镜往上推了推,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教皇厅的巡回神父。”



I



黑布把天花板的灯火盖住了。



现在占领了塔林城的新教廷在全城实施了严格的灯火管理。就算是全城唯一的旅馆业没有例外。屋顶阁楼的一间房子里,微暗的黑影堆成了一团有一团,就像一堆一堆的沉淀物。



“真是的。不过也真叫人吃惊呢。”



望着淡黄色的弧光灯,亚伯佩服的赞叹道。像罗马这样的大城市暂且不说,当时在这样的穷乡僻岭应该还用着煤油灯,有电灯可用是十分少有的。从有发电所之类地方就可以知道,这里的基础设施建设得非常好。



“在这样的乡下竟然有电力供应,真是让人吃惊啊。不过更加令人想象不到的是这里的街道也十分雄伟……应该很有钱吧。”



“全部都是伯爵的贡献呢。”



“这样的乡下。”——对于这样屋里的言语,让坐在对面的十几个市民对这位来自罗马的客人产生了稍微的不满。坐在由里乌斯旁边的一个高大的男人十分自豪的挺起胸膛,神奇十足地补充说道。



“两年前,伯爵继承了王位之后就办起了这些事业。发电所、学校、医院,全部都是用伯爵的钱来建造的……如果没有伯爵的话,塔林城应该还是一个贫穷的乡下吧。”



“不要说了,赛路盖。我只是干了很小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被村民赞扬的由里乌斯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害臊地笑了笑。



“再说,如果要说感谢的话,应该向这东西说感谢才对……我只是发现了这个东西的用法而已。”



亚伯不停的偷看着由里乌斯拿出来的东西。在他细嫩的手掌中托着一块粗糙的黑色石头。



“煤么……有点小呢。”



“这是油母页岩,在附近的山区地带中大量埋藏了这些矿物。”



由里乌斯一边玩弄着手掌上的石头,一边一本正经地解说道。那种表情,与其说他是一国之君,不如说是一个热衷于科学的科学家。



“事实上,在这种石头中间蕴涵大量的石油。我曾经在阿尔比恩留过学,在那里偶然发现了这种石头的提炼方法。”



“唉?从这种东西身上可以提炼出石油?”



透过圆形眼镜,可以看到亚伯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大灾难”以后,石油变成了贵重的燃料资源,但是像希斯巴尼亚这些产油国已经被一部分的列强限制了。但是,像爱沙尼亚这样的小国,如果能开采到石油那可是很大的一笔财富啊。那样就绝对可以建成医院和学校了。



“因为这个原因,塔林的财务状况大幅度好转。现在石油的生产规模还是很小,只有一部分的矿山和提炼工厂在工作……两方面的规模都有待扩大。”



“哈哈……那么,这样说来我们在这里的途中看到了一些很大的输气管道,那些都是用于石油开采的么?”



“嗯,那些输气管道是连接四十公里外的矿山和这个城外面建起来的提炼工厂的。”



窗外面,可以看见远处险峻的山脉。那些山脉就像是包围这个塔林城的天然保护城墙一样。



“在这些输气管道里面连有强力的输送机。通过这些输送机大量的矿石就能够不断地从山里运到工厂……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些管道有没有被新教廷的那些人破坏。所以,想一个人跑到工厂那里调查看看,谁知道在回来的路上被那些家伙发现了……”



“原来如此。对了,新教皇占领了这个城镇也有一个礼拜了吧。”



亚伯回头看了看站在微暗中的市民,回到了正题。



“这个国家的军队怎么了?没有为了保护者个城而战斗吗?”



“当然,大家都勇敢地战斗了……但是,打不过。”



说到这里,由里乌斯的脸突然蒙上了一层忧虑。他咬咬牙,勉勉强强地发出了声音。



“无论是数量还是装备,敌人的战斗力都远远地凌驾于我们。虽然我也率领骑士团迎战,但是完全不是对手。城在沦陷的时候,要不是骑士们自己挡住了敌人让我逃走,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变成怎样。”



不知道是在悼念死去的骑士,还是因为城堡被夺走而感到屈辱,爱沙尼亚伯爵再也没有说什么,就着样沉默着。那双肩无力地垂了下来,微微地颤抖着。痛苦的看着伯爵的市民们,在黑暗中发出了微微的一声叹息。虽然说新教廷的军队在巴塞罗那败给了教会军,但是新教皇军还拥有强大的强化步兵和中战斗车。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原来如此,大概的情况都明白了。也就是说,你们正期待着我们的帮助,对吧?”



另一方面,亚伯好像十分同情士民们的遭遇,一直沉默着,在伯爵痛苦的叙述中,他并没有轻浮地插嘴。而一直在无聊地拨弄着自己分叉长发的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看了他的同伴们一眼。



“亚伯,总觉得这场赌博是我们输了呢。在这种情况下,要把‘智天使’弄到手可不容易啊。如果一时冲动被那些人发现了的话,我们也得遭受刑罚啊……不过,就算我们逃回罗马,也不可能逃出被刑罚的命运吧。”



虽然安东尼奥的声音有点轻浮,但他确实是一脸认真的描述着这并不乐观的前景。另一方面,一个冷淡的声音反驳道。



“——必须继续执行夺取‘智天使’的作战计划。”



矮个子神父毫无表情地观察着窗帘的外面,一点动摇也没有地摇了摇头。



“‘智天使’是必须夺取的,如果放弃夺取‘智天使’的话,我们还有可能回到罗马吗?”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托雷士神父,具体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敌人的数量可是有三百以上啊,而且还是强化步兵和机械化步兵啊。”



提出反对的安东尼奥的声音已经失去了平时的热情了。



“但是我们这边只有4个人。撇出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的话……粗略估计我们一个人要对付一百五十个人……怎样?放弃回罗马怎么样?只是现在这种地步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上面的谅解。”



“……”



托雷士毫无表情地瞥了一下正在挠着自己那开叉头发的青年司教。由里乌斯的眼睛有点恐惧的闪了下,然后战战兢兢地插嘴道。



“那个……神父可以到罗马叫救兵来支援啊,这个提议怎么样呢?”



由里乌斯在说话的时候,嘴角确确实实抽搐了,那副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率领骑士英勇地与敌人战斗的战士名将。反而像是不想让得到援助的机会白白溜走一样,激动地述说着。



“那群家伙想一直停留在这里,直到度过冬天。到了春天,再避开追捕,向更北的地方进发。在这之前,这个城一定会被他们无情的掠夺一空的,我们也会饿死的……神父先生,请你们向教皇厅请求援军吧,帮我们把那群家伙赶走好吗!?”



“真是遗憾啊……伯爵,这太过勉强了。”



虽然是很残忍,但是亚伯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正如刚才所说明的一样,现在我们被当成了谋反者。纵使叫来了援军,在和异教派的战斗中,教会军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就算把教皇赶走了,到那时候这个城也说不定会变成废墟的。”



“那……”



由里乌斯用手捂着脸,失望地垂下了头。在一旁的市民一脸不安地看着这一切。肃冷清寂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房间。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我可以说句话吗?刚才你们在讨论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在冰冷的沉默中,有一个人要求了发言。那是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也就是那个丈夫参加了新教廷军的贵族夫人。她来到这里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新教廷的人,最终是听命于伪教皇艾方索*岱斯提的吧?因此,我们只要把那个老头当作人质抓起来不就可以了吗?如果这样,新教皇的人也会听我们的话,对吧?”



像是代表了沉默的大家一样,安东尼奥发出僵硬的笑声,摇头说道。



“那个老头在城堡的里面,而且还有三百卫兵守护着,我们怎么把他抓来当人质呢?如果在潜进去的过程中被他们发现的话,一定会被杀掉的。”



“哎呀,我又没有叫谁潜进去。”



贵族夫人拔尖了声音,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只要在这里的市民愿意把伯爵交出去,让那些家伙抓住就可以了……这样一来的话,不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入到城堡里面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



对于投向自己的那些疑问与惊讶的目光,贵族夫人报以宛然的一笑,非常轻松地说到。



“先与伪教皇见面,然后伯爵阁下将那个老头子逮住。接着打开城门让市民进去……然后,骗那些邪教分子,说在火药库或者类似的地方监禁他们的教皇,要他们都集中到那里,然后我们就点火,那不就可以一次把他们消灭掉了吗?我就经常让我的仆人这样做来消灭害虫的。”



“那,那……哈,哈……这个建议确实……”



对于这样的一个提议,就算是安东尼奥也只能抽了两下嘴角而含糊其词了。但是,市民们仿佛被这个危险的提议吸引住而有一点动摇了。在话题还没有向危险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亚伯急忙插嘴道。



“真是遗憾,这个提议行不通。珂丽丝塔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伯爵阁下太危险了,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的去办的话,伯爵就必须要一个人对付岱斯提大司教。无论是藏带多少武器去,这样走都太危险了。”



“哎呀,但是伯爵阁下不是很勇敢优秀的吗?刚才不也说过自己率领骑士团勇敢的战斗吗?”



用手指指着自己的下颚,珂丽丝塔干脆一脸天真的表情,侧着头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人把伪教皇抓来做人质应该不是什么艰难的事吧?还是难道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假的吗?”



“喂,你不要太多放肆啊!你这个无礼的家伙!”



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君主是个只会吹牛的人,市民们都愤怒了。特别是这间旅馆的主人——赛路盖。



“爱沙尼亚伯爵世世代代都是勇武的名门!由里乌斯公子更加是一个勇敢的骑士。抓住一个伪教皇绝对不是一件什么艰难的事……对吧,由里乌斯公子!?”



“……啊,啊,啊啊,是这样的,赛路盖。”



作为事件主角的由里乌斯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说是吹牛,在一边发着呆。突然被问到才终于回神。在大家的视线中,慌慌张张地拍拍胸口,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嗯,我对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的提议也很感兴趣。耐特罗德神父,虽然我看上去这么文弱,但是我也是懂得一些武艺,不用为我担心。”



“嗯~这样的话,就这么决定了!”



珂丽丝塔天真地拍着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是,由里乌斯能够对付得了伪教皇吗?会不会反而我们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被一网打尽,全军覆没呢?



“……你觉得怎么样?托雷士。”



“风险太大了。”



托雷士面无表情地摇头,然后又补充道。



“但是,既然已经没有更有效的方法,那也只好这样做了……按照惯例,异端审问之后会立刻实施刑法。我们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确实是这样……”



想到留在罗马的女上司的事,亚伯叹了一口气。



在黑暗的牢狱中一个人独自战斗着的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她没事吧?希望她不要太乱来就好了……



总之,既然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亚伯也觉得只能这样做了。



“我反对!”



咬着烟斗的教授虽然很冷静。虽然法官席那边仿佛决不容许有人反对一样,但教授还是坚定地把目光投向了法官席。“检察部门的证据存在着重大的疑点。法官大人,我希望能再确认一次。”



“驳回被告方律师反议!”



年轻的法官冷淡地摇了摇头。这位卡里昂尼红衣主教本来是高级升职人员中年轻能干的一位,而他狂热崇拜弗兰契斯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由他担任法官一职,这对卡特琳娜的不利是可想而知的。



“检察部门——异端审问局已经充分证明了证据的可信性。如有相反证据,请被告方提出。”



“那么,我想问异端审问局的官员。关于被提交的证物A——那被说成是被告参加新教廷的署名。但是,这个书名是否是真正的签名,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教授面向的既不是法官席,也不是检察席。而是设置在会场西侧陪审员席——那是穿着深红色法衣的二十个红衣主教。这简直就像是在尽量为被告请求同情。



“关于笔迹中血液DNA鉴定和放射性免疫分析的有关意见我已经看过了,但是无论是哪个结果,都是存在疑问的。就用这个来作为被告通敌的证据,是严重损害了‘有疑则不罚’审判原则的。各位,请务必要留意这一点。”



“……法官大人。”



但是,就算这个罗马最好的律师如何雄辩,陪审团也没有发出任何代表赞同的声音。一个像午夜森林一样幽深的女声音阻挡了辩护律师双手齐举的滔滔雄辩。



“检察方除了之前提出的证物A之外,还发现了四件新的证物想现在提出,请求法官大人准许。”



“请——”



女律师拿出了几份文件,分别放在法官席和陪审团席的旁边。最后来到了站在被告旁边的“教授”身边。



“请。华兹华斯博士——”



在令人讨厌的声音中,女律师轻轻的递出了文件。“教授”默默地把文件翻开,保拉重新回到了检察官席,又开口说道。



“这是由国务圣省内部几位匿名的人士寄往异端审问局的,是被告丝佛扎主教添加了知识的最高级别保密文件。上面有主教的笔迹,而且,这些全部是暴动前后被告发给异端组织的头目——哈维尔什弗的命令文件。”



“……”



陪审团席的惊呼声像潮水一样。被密封在文件内的竟然是寄给反叛者——哈维尔神父的几封书信。



内容都是片段,主要是说为了方便新教廷夺取教会的某种兵器,叫哈维尔在作战中的命令。那里没有署名,但是从笔迹上看,陪审团已经知道这是谁写的信了。



“米兰公爵,这是您的笔迹吧?”



就像计算好惊呼声会在什么时候涌起一样,异端审问局官员向被告席的丽人问道。



“是你命令你的部下哈维尔,帮助新教廷发动暴乱……而诱拐亚历山卓教皇陛下也是支援的其中一个环节,对吗?”



“不是,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对这样的质问进行强烈否认的并不是卡特琳娜。那位美丽的女性在被告席上一直保持着沉默。为了保护主人,做出最后抵抗尝试的是从被告席站起来的“教授”。“保拉修女,你提出这样的伪造物品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你的目的是影响旁听者的判断,那可是严重的妨害审理程序的。对此,我提出严重的抗议!”



“真的很抱歉,这个是不是伪造物并不是由你来判断的,华兹华斯博士。”



“教授”的抗议虽然是正当的,但是“死亡淑女”那凌厉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动摇。那仿佛是死物一样的眼睛放出冷光,她说道:



“判断证据可信程度的是陪审员与法官——不是吗?博士?”



“……”



“真是抱歉,法官大人。”



返回被告席的“教授”的脸色变得很严峻。就连在他很喜欢的烟斗上咬下了一个牙印也没有察觉。他小声嘟囔道。



“总觉得我们是被完全陷害了。”



“被算计的不仅仅是我们。”



卡特琳娜轻声说道。虽然她的脸上缺乏血色,但是眼光中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那时线笔直地正视着前方,仿佛看到了那个不在那里,却是真正策划者的幕后黑手。



“被算计的是包括异端审问局在内的教皇厅全体人员……但是,这样被敌人攻击,我们可真是失策啊。虽然一早就知道‘那些家伙’的奸猾狡诈,想不到还是让他们给得逞了。”



“安静!各位请安静!”



因为刚刚提出的新证据,审问会场被一片噪杂声支配了。而企图压制这些噪杂声的,是法官大人的木槌声。



“那么,辩护律师,你对新提出的证据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没有。”



虽然说是罗马最具理性的律师,但教授始终不是神,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证据提出的时机十分正确,内容也很好,做得太绝了。不知道保拉到底有什么企图。陷阱做得那么完美,连他们的心理和反映都计算在内,敌人的本事真是不简单啊。



“虽然做好了苦战的思想准备,还是不能半途放弃。剩下的就是他们什么时候从塔林回来了……”



“……”



在嘟哝的教授没有回答,卡特琳娜望着窗外。



好像又会有异常激烈的大雪。尽管圣诞节还没有到,但今年的冬天确实是十分严酷呢。他们不会感冒了吧……



“那么,惯于检查、辩护双方的陈述就到此为止,退庭——”



木槌的声音再次在会场内响起,卡里昂尼红衣主教用高昂的声音说道。



“关于对被告卡特琳娜的判决将会在一个礼拜后的这个时间宣布。今日闭庭!”



“你这家伙竟然出差到这种地方了,还真是少有啊。”



囚犯一边用粗大的手指掏着耳屎,一边猥亵地盯着防弹玻璃的另外一边,像是在恶作剧一样。扭着嘴唇,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次被判了多少年?”



“不知道。”



冷淡的声音和表情,来访者回答道。



埋在法衣领子下的那张脸僵硬地绷紧着,脸上带着锐气,一种好像只要稍微碰一下就会把手指切下来的锐气。



“这次的委托人不是米兰公爵,要求我传言的是‘教授’。虽然没有向他要求减免刑期的权利,但如果一旦接受了委托,若果任务失败的话,你说不定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哦。”



“好严重呢……难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么?”



虽然对方一面正经的回答,囚犯只是耸了耸肩,对掏出来的耳屎仔细观察着,那眼神简直就像是科学家的眼神一般。然后一点也不在乎地笑了笑。



“我可一定要出去,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在等我呢……而且还是十分不错的女人。”



“是吗……”



来访者的脸色一下子忧愁起来。



但是不到一刻间,那双翠绿的眼睛又恢复了冷峻的目光。随意摆了摆那把金色的头发,点着头。然后那个年轻的男人把手上的铁棒拉了过来,站起来说到。



“那么,你是准备接受这次委托了。”



“那当然……对了……”



就像在商量着恶作剧一样,囚犯——派遣执行官里昂迦西亚德艾斯杜里斯放低了声音。一边擦着除下了手铐的手,一边望着来访者苍白的脸孔。



“你的那个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听说在床上躺了半年呢——”



“啊,关于那个嘛。”



听到了里昂的提问后,来访者的手稍微动了一下。之后,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堵厚厚的防弹玻璃被完美地切开了,散落到床上。



“正如你看到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白刃的光芒映在翠绿的瞳孔中,“舞剑手”——派遣执行官修格度瓦特神父傲然地回答道。



II



“如果只是这样的挫折的话,我是不会放弃的。”



曾经的伯爵职务室——现在艾方索?岱斯提身处的地方,他看着并列站在王座两边的司祭发出了强而有力的宣言。



在会议进行得十分热烈的时候,外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晨。风雪停止了,岱斯提凝望着曙光,那眼神就像望着要挑战神的亵渎者一样,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我可是顺着神的意志的啊。因此,上天一定会庇佑我的……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的,教皇陛下。”



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的是在布尔诺负伤回来的,满身都包扎着绷带的司机胡里多西。这个使用双剑的强化步兵在背上背着两把大剑,它对教皇几乎可以说是接近狂热的崇拜。



“正如我所想的,陛下!”



对胡里多西的发言表示赞同的是两腰上挂着两条长鞭的司祭。这边的胡里多西紧紧握住了变成了灰色的拳头,像要鼓舞自己的君主和同伴一样,发出了振奋的声音。



“一到春天,我们就立刻离开这座小城镇向北方出发吧!我听说北部的诸侯之中有不少人对教皇厅的专横反感的。只要能将这些人收买到手下,只要加以时日……”



“我们还能战斗的——确实是这样。”



看了一下覆盖在庭院中的白雪,艾方索?岱斯提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错,自己有雪这个可靠的伙伴。只要雪还在下的一天,就算是教会军队也不能轻易追到这里的。就在这段时间重新积蓄力量,等待再战的时机。教皇军的军队也不是像磐石一样坚硬的。我们一定会有突破的机会。



“——在您这么忙的时候打扰真是十分抱歉,陛下。”



在决定了新政策的新教皇背后,传来了一个朦胧的声音。



“这些人说有事要向陛下禀报……”



新教皇回过头,看到有几个人影站在执务室的门口。由修士带领近来的是穿着朴素防寒衣物的塔林市民。但是吸引了艾方索?岱斯提眼球的不是那些慌慌张张的市民们,而是他们恭恭敬敬地抬着的两副棺材。“这些棺材是怎么回事?”



抬着棺材的大汉慌忙地摇了摇头说到。他正是城里旅店的老板赛路盖。



“里面有很恐怖的东西,千万不能看啊。”



但是,老板的忠告被强化步兵忽视了……司祭把脸靠近了棺材,并且把它们打开了。



“——什,什么,这是?!”



棺材里面横躺着两具尸体——如果是尸体的话,胡里多西倒不会那么害怕吧,但是这副棺材里面的遗体全身都被绷带包扎着,而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这些绷带都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那个……事实上,这些是修士们的尸体。”



最前面的大汉降低了声音,一脸惊恐地回答道,重新盖上盖子,然后好象很痛苦地补充道。



“躺在里面的是亚洛伊斯大人和力希塔大人……昨晚,他们在城里死了。”



“什么?!”



圣职人员听到同伴的死讯后都绷紧了脸,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但是,这两个修士直到昨天晚上都还健康地活着,只是晚上出去巡逻了。想不到竟然就死了!?“老实说,这两位修士是被一部分市民打死的……”



一脸惶恐的神色,大汉一面奉承地看着脸色发青的圣职人员,一面很慎重地指了指棺材。



“昨天晚上,在我的旅馆前面好像听到了什么争吵的声音。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便往外一看,原来是从街上来的几个人在袭击修士啊,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把两名修士都……”



眼冒金星的艾方索?岱斯提颤抖着声音。他虽然知道这个城里的市民对自己有所不满,但是出现死人还是第一次啊……一定要非常严厉的处理这件事不可!



“对了,杀死修士的人叫什么名字?那家伙住在什么地方?”



“事实上是这样的,我们把那里面其中一个家伙抓住了,并且带到了这里来。教皇陛下现在想见一见他么?”



“立刻把他带到这里来!”



用不着命令,一名带着手铐的年轻人被带了上来。年轻人还在暴跳如雷。



“这,这是……”



刚开始时一脸讨厌地看着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年轻人的艾方索?岱斯提立刻变得十分惊讶。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伯爵阁下啊!突然从城里面消失了,你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吗?快点把客人给放了,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伯爵的?”



“客人?真是不要脸啊,干了坏事海不知道羞耻。可恶的异端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