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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冬日访客(1 / 2)



主曰:



以生祭与我结盟汇聚于我身旁。



(诗篇二十章五节)



请准我迎战,主君!



初冬的道路在霜雪的侵袭下一片泥泞。从贯穿平原的大河上升起的夜雾冰冷地包围了这一带地区。



上午六点在这个季节里,本该还是被黎明前的黑暗与寂静支配的时间,不过,惟独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仿佛追赶着前面扬起马蹄声急驰的六匹骑影一样,后面发出轰鸣的等数车前灯彻底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骑在马上的老人回头看了看闪耀在郁郁葱葱的针叶林间的灯光,再次发出了怒吼。



这样下去他们追上来只是时间的问题。那写家伙由我们挡住。趁这段时间,请主君独自逃走吧!



闭嘴,阿伏梅特!



爱马的背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在马背上又加了一鞭的同时,巴比伦伯爵呵斥了忠实的老管家。黎明前清澄的大气里,传来了她伴随着洁白吐息的叫声。



我不打算把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交到他们手上。有时间说废话的话,还不如赶快逃!



非、非常抱歉,主君我刚一被他们发现就



声音里带着剧烈颤抖的是奔驰在主人身边的塞利姆。侍奉巴比伦伯爵的五名随从士民里年纪最小的少年,拧着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紧紧抓着手里的缰绳。



要是我没被他们发现的话



事到如今再说这种话也于事无补了。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一边安慰着肩膀颤抖的年少短生种,巴比伦伯爵一边轻轻叹了口气。实际上,帝都事变之后,从迪米修亚拉都护府逃出来的一行人潜入这片蛮荒地已经三天到这里为止伪装都很成功。在中途弄粮食的短生种村落里也总算没有做出惹人注意的奇怪举动来。而让他们在夷狄们面前暴露出真实身份的,正是这个少年大意的言行。撞见那些放哨的人时,无知的他错把那些人吸的烟当成了失火。



然而,巴比伦伯爵却无法责怪这个年少的短生种。真要追究起让他们沦落至此的原因的话,就只有自身的德行不端了。



要是自己没有胁从叔父底格里斯公爵的图谋、没有在不了解实情的情况下助纣为虐的话,就不会沦落到带着忠实的士民背井离乡的惨况了吧。



对,所有的一切都是叛逆者的自己自找的



不行,这下麻烦了,主君马上就要日出了。



登着流淌在道路左边的大陆对面,远远可以望见的山丘棱线,阿伏梅特呻吟到。



虽然因为低笼的雪云让他没能一早发现到,不过这时候大气已经整个泛出青蓝了。本来,他们是打算今天在这附近的森林里熬过去,日落后进入准备去的城市的。然后,明天也打算使用夷狄的交通组织,旅行前往目标阿尔比恩这是他们的原定计划。然而,这个计划现在已经彻底泡汤了。这样下去,就算能逃出夷狄的追捕也不能在天亮前进入城市了。



大家,停下。



望着远处以包夹大河之势展开的城市,巴比伦伯爵扬起了手。



以许多尖塔和圆盖构成的外部城市那里也有各色生命和熙熙攘攘的生活吧?不过,看来她是不可能活着去那里了。静静在心中下了决定,巴比伦伯爵朝着一脸困惑,拉住缰绳的士民们转过了身。



各位,感谢你们跟随我这个不成器的主人至今。巴比伦伯爵家向你们的献身和忠诚奉上诚挚的谢意。



您在说什么,主君!



在这个分秒必争的紧要关头怎么会跑来这种长篇大论的阿伏梅特语声迫切的吼到。一副要抓住主人的衣领拖着她走的架势。



比起这种事来我们还是快走吧!这样下去会被那些家伙追上的!



正是如此。这样下去被赶上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因此我决定留在这里。!?



士民们的脸上窜过一阵电流。朝着惊慌失措到连反问都忘了的家臣们,巴比伦伯爵静静地却不容反驳的重复了一遍。



我留在这里。而在我拖延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无论如何要逃出去。接下去不管是回到帝国找一个新主人也好,或者就留在外部当一个普通平民生活下去也好你们各随其便吧。



您、您疯了吗,主君!?



代表惊慌失措的所有人叫出来的是阿伏梅特。从主人还未被底格里斯公爵家收养起就一直跟随她的老管家眼中甚至浮现了懊恼的泪水。



虽说帝国贵族为数众多,可我们的主君只有您一个!不管是外部也好灭绝地带也好,我们都要追随您到最后一刻!求您了。让我们留在你身边!



不行!



这一声呵斥里有着鞭子般的锐利。



帝国贵族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士民们。



虽非本意,然而对皇帝陛下举剑相向依然是我之大过。若是再将家臣卷入自身的破灭之中,我族家名将永坠不起了吧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作出的决定。若你们再继续忤逆主君,我就亲手处决了你们!



主、主君



紫水晶的视线中放出灿烂光华,士民们则低下了头。



三对车前灯已经追到了触手能及的距离。小山一样的巨大身躯上覆盖着笨拙钢板的丑陋造型三辆装甲车大概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主从几人纳入机关炮的射程里了。



不过,以帝国贵族的战斗力,要击溃那种程度的兵力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附近已经是教廷支配的属地。而且一行人的目的地啊尔比恩还远在千里之外。将主人弃置在这种地方自己回去的话,对士民来说就等于是活着撕裂自己的半身吧。更何况,这还是主人为了他们才下的决定。



这样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自裁报主。



微微欠身的阿伏梅特嘴里,轻轻吐出了这句话。同时将出鞘的长剑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主君命我们回去。违背主君之命于家臣为不忠。而弃主人于敌阵不顾也是不忠既然两头都是不忠,我们家臣就只有自裁一途了!



糊、糊涂!你在说什么蠢话!



看到白刃下浮现出血迹,巴比伦伯爵慌忙呵斥。两手一边神经质的不断开合,一边怒吼到。



寿命本来就不长的你们不能再这样草率地对待自己的性命!



然而,老管家跟本没有把主人的怒火放在心上。



您的话是这么说,可是让我们草率对待自己性命的难道不是主君您吗!



脖子上还抵着剑,阿伏梅特再次叫到。



让长生种独自走在连琉璃壁都没有的蛮荒地里,根本就是等同于自杀的愚行。这一点想必主君心里也明白!然而现在您却要我们回国去您是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高声大叫的老人脸上落下了一行泪水。不、不止是他。他身边的塞利姆也好,还有背后的士民们也好都好似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盯着一来年感阴郁沉默不语的伯爵,阿伏梅特更是口若悬河。



我们虽然没什么能力,不过至少能帮主君逃过那帮夷狄的视线求您了。让我们陪您到最后一刻!



你们真是一群笨蛋。



对帝国贵族来说,在短生种面前流泪应该是最大的耻辱撑圆了朝向天空、染上墨绿色的眼帘,帝国贵族一副彻底挫败的样子扔下了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