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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女神而远之(1 / 2)



“‘和平’等于是‘无聊’的同位语。”



不知是谁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甘于平凡者始能希求和平。”



同时也有这句话。不过这些深入浅出的俗谚,对于一开始就无心追求和平的人来说,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唉……好无聊喔……,怎么都没有发生什么血腥惨案呢?”



一双美腿大剌剌地摆在桌上,跟和平主义挑衅的正是我的上司。我语气冷淡地答道:“你前不久才一口气让警政署长与警视总监同时下台一鞠躬,还有什么好无聊的?再不适



可而止,老天爷会生气的。”



我的名字叫泉田准一郎,是隶属警视厅刑事部的三十三岁警部补,平时没有什么信仰,不过看到上司丝毫不把神明放在眼里的行为,就忍不住想说句陈腐的挖苦话。



“泉田,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说那两个会下台都是我害的。”



“你想否认吗?”



“当然,根本就跟我无关,完全是那两个的危机管理能力不足,才会落到这种下场。总之他们平安无事退休,还能领到退休金跟养老费,就该庆幸了,要是再抱怨,小心遭到



报应!”



遭到老天报应还说得过去,可是遭到凉子报应,想必会成为署长与总监心头挥之不去的一个结吧!



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药师寺凉子,二十七岁,警视,人称她为“驱魔娘娘”,意思是“连吸血鬼也会吓得退避三舍”。论容貌、才能、经历、财力,任何一项都完美无缺,



兴趣是虐待上司、小事闹成大事、把烂摊子丢给别人善后。堪称警视厅有史以来最棘手的与其说是麻烦制造者,还不如说是麻烦发明者。由于握有众多上级长官的各种把柄,加上



她解决了多起离奇事件,立下不少实际成绩,所以没有人敢叫她走路。



此时内线电话响起,我接到柜台的通知,说凉子有访客。



二分钟后,访客出现了。



自从成为凉子的部下之后,不知怎么搞的,总觉得我见到美女的机会增加了。



眼前是一位清秀的年轻少妇型美女,年龄约在三十岁左右,紧跟在后方的应该是妹妹吧,因为她比正前方的女性稍微年轻一些,两人鼻子与下颌的轮廓十分神似。



“这是我们的名片。”



我接过通来的名片一看,只见上头写着:“花冈天海”、“花冈空海”。



“天海(译注:TENNKAI,日本江户时期天台宗的僧侣1536-1643)与空海(译注:KUUKAI,日本平安初期的僧侣,774-835)?”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两位和尚同时复活了吗?事实上并非如此。



花冈天海的职业是“花艺造型师”,空海则是“国际保险顾问”,两者皆与佛教无关。



“我名叫天海(TENNMI),舍妹名叫空海(KUUMI)。”



这种念法似乎有点牵强,不过在这种场合下轮不到我批评别人。



“二位有何贵干?”



姊姊回答我的问题:“我们想见凉子小姐,有事与她相谈。”



“你说的凉子小姐,指的是药师寺警视吧?”



我刻意重覆确认,主要是因为“凉子小姐”这个称呼听起来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的答案自然是YES,我走入凉子的办公室代为传达她们的来意。



约经过三十分钟,花冈姊妹告辞,接着换成我被叫进凉子的办公室。



“抱歉,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好像出事了。”



花冈姊妹之中,天海是凉子的朋友,而她的妹妹,也就是空海的男朋友据说突然离奇失踪。



“可以请教花冈天海是你的什么人吗?”



“我老爸的情妇。”



“老爸……就是你的父亲吗?”



“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把母亲喊作老爸吧。”



我将记忆重新倒带,凉子的父亲药师寺弘毅过去普经是警政署的高级官员,现在则是大型企业JACES的总裁,拥有一千亿资产、年收入高达二十亿日圆,反正对我来说是毫无实



际感的数字,总之此人是名符其实的资本家。



药师寺弘毅的妻子,也就是凉子的母亲十年前就已经去世,因此现在即使弘毅有了情妇也算不上外遇,这叫做成人的交往。



药师寺目前出差到纽约去了,之所以没有把情妇带在身边,大概是打算到了当地再临时招募一个吧——以上来自他女儿尖酸刻薄的推测。



“因为天海只负责星期二。”



“负责?”



我一时无法理解话中的含意。



“我老爸有五个爱人,从星期一到星期五,每个人工作一天,星期六和星期日放假,我的父亲还真是道德的敌人。”



“令尊大人今年贵庚?”



“应该已经六十了吧,如果户籍资料没有作假的话:不过如果是我老爸,就很难保证了。”



六十岁有五名情妇,这该说是可喜可贺还是老当益壮?我心血来潮,随口说了一个无聊的笑话:“那么妹妹是星期四啰?”



“错,是星期三。”



“耶……!?”



“开玩笑的啦!妹妹空海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脚踏两条船。姑且不论有几条船,一个是没没无闻的画家、一个是没没无闻的舞台演员,两人都自称是天才,把自己无法成



名的理由全归罪于世人太愚笨了。”



凉子以万般不屑的语气啐道:“就是有这种人,在艺术创作方面一无是处,把自己缺乏生活能力加以美化的才能倒是绰绰有余。”



凉子在批评别人的时候说好听点是不懂得修饰,说难听点就是不给面子。此时她又把原本放在地板的双腿举到桌面。



“可是就是有女人会看上这种人,明明外貌跟脑筋都不错,怎么会被那种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给骗了呃?结果你看,一个下落不明,一个成了嫌疑犯。”



我也赞同凉子这番话的前半段“为什么那种只会花言巧语的家伙却总是受到才能出众的女性青睐呢?”,关于这个疑问我不晓得纳闷过多少次,不过男人这种生物就是永远也



想不透自己不受欢迎跟别人受欢迎的理由。



“总之先到所属辖区走一趟,记得是自由之丘分局。”



“下落不明的是哪一个?”



“当画家的那个。”



这位名叫长谷川三千男的三十五岁男子离奇失踪,而且还留下了身上的衣服。



以画家为业的长谷川毕业于知名美术大学已将近十年,但却毫无出人头地的迹象,因而打算改行从事插画工作。据他说:“画几张插图难不倒我,很快就会赚大钱”。



用嘴巴说自然容易,而且这种说法对插画家们也是相当失礼的。不过还是有些游戏公司找上他绘制以怪物、魔法师为主轴的电玩游戏包装封面插画。事实上这些机会都是花冈



空海替他谈成的,可是为了不伤害男朋友的自尊心,她一直对这件事保密。



“不能自力更生还谈什么自尊心。”



要是被凉子知道了,一定会大加嘲笑一番。总之,长谷川窝在他称为工作室的简陋公寓小房间里开始了他的工作。



事情就发生在昨日,空海的另一位男朋友,也就是舞台演员鸟井星志前去造访长谷川。鸟井也是一直无法在舞台独挑大梁,因而有意改行从事配音员。长谷川与鸟井从以前就



一直不和。这也难怪,两人之间夹着一名女性,而且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如果这两个男人交情不错反而让人觉得很诡异。



更何况这两人都不成器,只有仰赖女朋友的经济能力吃软饭,想当然而会相互轻视对方,同时也担心会被女朋友抛弃。



据说,鸟井之所以到长谷川的公寓,是因为他跟长谷川在电话里发生口角,当时长谷川带着酒意,以骄傲自满的语气宣布:“我就要赚大钱了,我一定会成功的,空海是我的



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怜啊,你就要像垃圾一样被丢弃了!”



被奚落得狗血淋头的鸟井气得想痛殴长谷川一顿,于是火速冲到情敌的公寓。



鸟井的住处位于自黑区的自由之丘,自由之丘是高级住宅区,不过那里同时也有便宜的公寓零星分布着,所以长谷川自称是“住在自由之丘的画家”以示炫耀。



鸟井大敲长谷川的住处房门。



“谁?”



“我是鸟井,快开门!”



“吵死人了,快回去!”



“我有话要跟你说,开门!”



“我没话跟你说,你快回去,不然我就叫警察……”



本来想报警的长谷川声音突然中断,紧接着传来粗重紊乱的呼吸声,然后就是难以形容的惨叫响遍整栋公寓。



鸟井惊惶失措地想逃离现场,不料一脚踩空跌下楼梯,公寓的住户通知了警察,巡逻警车的响笛声逐渐接近……







凉子与我搭乘私人巡逻警车前往自由之丘分局,这么做本来是想低调行事,但全黑的积架跑车反而引人注目。当然这是凉子名下的车子,论谁也不敢多说半句。



手握方向盘、哼着歌曲的当然就是凉子,她的“驾驶哲学”我再清楚不过了,因此我全身僵硬地坐在副驾驶座,同时不忘叮咛上司几句:“你可得克制一点,这里不是我们的



管区,要抓人就必须申请拘票,千万不要扯自由之丘分局的后腿。”



“要抓人的确需要拘票,不过……”



“不过?”



“枪毙歹徒就不需要杀人许可证了,所以我不打算活捉,直接毙了犯人就行了。”



“你以为你的歪理行得通吗?”



“少啰嗉!本姑娘想怎么做,所有道理都得问一边去!”



我不再多做反驳,因为我视线的余光瞄到了道理正畏畏缩缩地躲避起来。



光是想像事态会如何发展就令人不禁打起哆嗦。车外是晴朗无云的晚秋天气,不久或许会刮起人工暴风雪也说不一定。只希望这次事件能够发挥让凉子消磨时间的作用,要是



让她期待落空,凉子心情一定会变得更差。



“天海跟我老爸之间的关系已经维持了有三年左右,她是相当着名的花艺造型师。”



在一路行驶的车内,凉子聊起她那艳福不浅的父亲。



“我老爸讨厌除了当情妇以外没有其它才能的女人,他喜欢的是独当一面,只需在必要时给予援助的女人,所以他的每个情妇都相当独立,不是开店就是拥有个人工作室。”



“他可真挑剔。”



就是因为这样,好女人往往不会与年轻男人为伍。原本我以为自己身边有了一个,结果还是抛弃不能理解女人减肥心情的男朋友,远走南半球。



想着想着,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为了驱走难过的回忆,我只有继续瞎聊。



“这么说来,这些情妇的店面或个人工作室就成了JACES的情报收集基地啰?”



“没错,你怎么知道?”



“……我是说笑的。”



“这种程度的玩笑是比不过我老爸的。把人间最恶质的玩笑磨成粉,加入名为不合常理的水予以搅拌,再放进地狱的炉灶烘烤,成品就是我老爸。”



女儿可以这么形容亲生父亲吗?



“是这样吗?不管怎么说,我并无意赢过令尊大人,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与我无关。”



我想藉这句话打住话题,不知为何凉子却认真起来。



“你现在就说这种话那以后该怎么办!?随便你用什么手段都没关系,你一定要把我老爸逼到走投无路让他投降。”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一开始就示弱的话,到时就不知道我那盛气凌人的老爸会存心出什么难题找碴,所以你要下定决心,使出比敌人更阴险毒辣的手段,彻底击垮对方,让他永远无法卷土重来



,明白吗!?”



“我要下定什么决心啊?如果令尊大人真是那么危险的人物,那我连想都不想接近他,请你不要牵连自己的部属卷进家庭内部的霸权斗争!”



我忍不住提高音量,凉子顿时噤声不语,接着一个仿佛大梦初醒的表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然后才挤出略显扫兴的语气:“算了,今天就先解决天海的事情吧。”



抵达自由之丘分局,把黑色积架留在停车场,我们便走进建筑物内,这是一楝保存着浓厚昭和时代(译注:日本昭和天皇年号,1926-1989。)色彩、老旧又平阪的建筑。



站在正门的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员看见凉子立刻张大眼睛跟嘴巴,显得手足无措,甚至忘了询问对方来意。凉子则坦荡荡地通过他的前方,率领我快步走上阶梯,她与这个分局



的搜查课还算有点熟,因为双方曾经共同处理过一个案子。当时凉子目中无人、恣意妄为的做事态度,让所有刑事在颜面扫地的状况下解决案件,直到现在,她仍然是不受欢迎的



人物。



所有刑事一见到凉子出现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走上前,毫无创意地冷嘲热讽:“今天是吹了什么风啊,不知尊贵的总厅参事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这点程度的挖苦,在凉子白玉般的肌肤上根本连最轻微的刮伤也做不到。



“当然是有事才会来你们这个肮脏的狗窝,啊——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全是便宜香烟味跟拉面这种穷酸的社会派恶臭味,是昭和时代的遗物吧,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有许多



案件悬而未决?”



所有刑事闻言,脸部肌肉顿时转为僵硬。我则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拜托旧识阪田警部补代为联络。



正要走出搜查课的房门之际,后方传来一个刻意提高分贝的声音打在我的背上。



“哼!对CAREER逢迎谄媚的叛徒!”



这种无端的批评我已经听了太多次,我停下脚步,想回过头反驳但想想还是选择放弃,因为我很能体会NONCAREER在面对CAREER时的心情。



所以我准备不予理会,岂料我的上司竟把微风变成暴风。只见凉子走到一半又特地折回来,高跟鞋鞋跟猛力在地板敲出声响。



“喂!你们这群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窝囊废有什么好神气的!泉田对我尽忠不是向CAREER逢迎诌媚,他是自愿服从我个人,你们给我记清楚!”



刑事们全部默不作声,我听得心里发慌。“我才不是出于自愿的。”这句话要是脱口而出,想必会使事态更加恶化,因此我把这件事搁在一边,催促着凉子。



“快走吧,阪田警部补安排了鸟井星志跟我们见面。”



阪田警部补说鸟井星志已经在其中一间侦讯室里等着我们。阪田警部补是一位貌似红黑色螃蟹的中年男子,为人还算不错。



鸟井星志是个美男子,不过比他更帅的美男子多的是。他那柔弱、无助的气质或许很容易引起女性的保护欲,但以同性的眼光来看,真想跟他说句:拜托你抬头挺胸行不行?



以他那种缺乏架势的站姿,想成为优秀的舞台演员可能很困难……



算了,反正又不关我的事。



“二位能够证明我是清白的吗?”



鸟井发出近似撒娇的声调,并自不转睛地直盯着凉子,对我连正眼也不瞧一下。



他的表情看来似乎十分确信自己的外表能够引起女性的同情心。



“除非你真的是清白,否则我们会证明你是有罪的。即使目前你不在我的管区,等到结果出炉,我可能会正式逮捕你,我根据一项线索可以判断那个不成气候的画家长谷川已



经死了。”



鸟井倒吸一口气,双手抱住头。



“长谷川已经死了?噢噢,怎么会有人犯下这么残酷的毒手!怎么会遇到这么血腥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这么悲惨的变故!”



紧接着一个半哼唱、半嘲弄的声音答道:“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夸张!你的说词怎么这么空洞!你的惊讶怎么这么虚伪!”



鸟井倏地闭上嘴望向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用说就是药师寺凉子,她看着年轻演员,眼神中透出露骨的轻蔑。



“我说你啊,真有志成为专职演员的话,最好要练出一套独树一格的表达方式,像你用字这么贫乏,程度大概跟本国首相差不多。”



鸟井的脸上迸出愤怒与失望,看他样子好像想加以反驳,结果不知是因为欠缺词藻,亦或是觉得有重整作战计划的必要,他后来并没有开口。



凉子回望阪田警部补。



“可以让我看看遗留在现场的画吗?”



“好的,这边请。”



似乎还在摸索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凉子的阪田警部补在前带路,来到地下的证物保管室。这楝建筑物虽然老旧,但保管室的房门却是全新的,必须按下密码键才会开启。



我们寻找的画作题名为“食人鬼”。



背景是灰暗混独的色调,前景是一位年轻女性,因恐惧而张大眼睛与嘴巴,双手高举四处逃窜,身上的衣服也破了,露出洁白的肌肤。



整个画面缺乏强烈魅力与独创性,已故的长谷川固然值得同情,只是他似乎连做为插画家的才能也没有想像中来得出众。



最重要的关键是在于画中的空白处,形状相当不自然,颜料也掉得精光,露出底下的画布,那块空白呈现出一个高举双手,头上长着角的巨人。



该不会是画中的食人鬼跑出来把画家吃掉,然后消失不见?这个想法实在太荒谬了,因此我并未轻易脱口而出,相信一般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然而,药师寺凉子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迟疑”这个词,她挺起傲人的前胸斩钉截铁地断言道:“我知道犯人是谁了,无庸置疑地,画中的食人鬼跑出来把画家吃掉,然后消失



不见!”







阪田警部补微皱眉头,张开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又闭了起来,这是因为他经过极力的克制。我很同情他,不过像这样的压力对我已经是每天的家常便饭。



“能够如此迅速地找出犯人,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经过半晌,阪田警部补总算勉强挤出声音,凉子态度傲慢地点头,我也尽可能假装若无其事地把话接下去。



“问题是要如何逮捕犯人呢?法院会对画里的食人鬼发出拘票吗?”



看来这句话接得不是时候,阪田警部补扳起脸孔几乎要喷火了。



“一切包在我身上,不过我需要这个案件的相关资料才能查出犯人的所在。”



“资料在哪里呢?”



“警视厅我的办公室,我得去找找看,助手A,跟我来。”



凉子的高跟鞋鞋跟踩着响亮的步伐离开,我向阪田警部补表示谢意后紧追而去,看到阪田警部补的表情,可以确定的是我已经失去朋友的信赖了。然而站在我的立场,我只能



服从上司,虽说凉子的一番话听来毫无头绪,不过其中有一点倒是令我很介意。



在返回警视厅的车内,我向凉子问道:“参事官所说的意思是指绘制食人鬼的颜料是有生命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正确的解释是颜料里混杂着特殊的微生物,当这个微生物接触到光线,便从假死状态苏醒开始蠢蠢欲动,然后把在场的人类吃掉,大致是这样的情形。”



“这种微生物真的存在吗?”



提出这么平凡又普通的问题是华生(译注:英国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主角福尔摩斯的助手)这个角色的义务,我那亲爱的福尔摩斯女士以精湛得过火的驾驶技术,闪过了一



只突然跑出来的猫。



“根据我以前读过的英国杂志‘NATURE’,有种微生物叫做熊虫,学术界称之为缓步动物,在零下二百五十三度、气压六千毫巴的严酷环境中都能存活。”



“六千毫巴!?”



“它可以让身体的湿度大幅下降,因此能够承受超高气压,全身干燥后呈现粉末状态,称为‘TURN状态’,熊虫的同类当中还有更极端的叫做‘QoVejuna’。”



女王陛下返回警视厅了。



高跟鞋踩出清脆的声响,昂首阔步的凉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即使是对她抱持敌意与反感的人(也就是警视厅里大多数相关人士),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架势与动作充满了美感



,膝盖不弯曲、修长的小腿笔直投向前方的走法,背脊伸得又直又挺,如同在征服的土地上接见败将的女王陛下一般威风凛凛。



凉子办公室的书柜上排满了稀奇古怪的旧书,只有她才看得懂书名跟内容,也因此她才必须亲自回来确认。



此时她从书柜的一隅抽出一本厚厚的外文书。



“LlbrodelasIndIasyhechIcerIas”



看来是西班牙文的书籍,除此之外我一概莫宰羊,皮制的封面看起来像字典一样。



我毕业于大学英文系,第二外语选修法文,之所以不选德文而选法文,是因为我想直接阅读法国原文的推理小说,例如怪盗鲁邦、梅格雷刑警或歌剧魅影等等;德国文学并没



有推理小说的传统,我这个推理小说迷自然是选择了法文。



这么说来,我的英语跟法语都相当流利啰?当然……是不可能的。我的英文程度约比国中生好一点,法文只记得几个单字而已,在语文方面,我是远远比不上凉子。



“翻译成日文应该就是‘关于IndIas与妖术之书’吧。”



“IndIas指的是印度吗?”



“是哥伦布误以为印度的土地。”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西元一四九二年,成功横渡大西洋的克里斯多夫·哥伦布将南北美洲大陆当成是印度。



“你对十六世纪西班牙的印象是什么?”



“我想想……大航海时代、无敌舰队、魔女审判、唐吉诃德、美国原住民大屠杀……大概就是这些。”



我翻阅着脑海里的世界史课本,勉强作出道番回答。



“还不错!唐吉诃德这部小说是在十七世纪初叶出版,内容描写的是十六世纪的西班牙社会,而在这部小说里有个名叫荷西·戴·巴贝迪的恶徒。”



这本小说里收集了许多故事,巴贝迪为人心肠残忍、贪得无厌,因此我只记得他是“故事里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