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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神的两个故事(1 / 2)



初中二年级的冬天。当时我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孩。



为了向那个女孩表达我是如此的喜欢她的心情,我写了一篇小说。



但是,那篇小说却使那个女孩痛苦,把她逼到了绝境。



就在初夏的某一天,那个女孩,在我的面前从屋顶跳了下去。



「心叶,你一定不懂吧!」



寂寞地微笑着,如此低语。



那个女孩子现在就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



在校门相见之后,我们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店。



在出租车中我的心情翻来覆去,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芥川表情严肃地说「我是来照看朝仓的」,美羽却用明快的口吻说着「好久不见了呢」、「今天我可是按规定拿到了外出许可哦」之类的话。



「井上,红茶可以吗?」



坐在斜前方的座位上的芥川问我。



「啊,嗯……」



看见我点头,芥川把我们要点的东西一并告诉了走过来的女服务生,之后把头转了回来。



美羽也用平和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我。



终于,樱桃色的嘴唇开启了,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要一直那副吃惊的表情嘛。我可是预告过的吧?等身体好了,下次由我去见心叶呀。虽然可能比预计的要早些。但是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要有精神多了呀。」



从孩提时代就憧憬的,宛如树叶的缝隙间漏过的阳光般耀眼的微笑,在美羽小巧的面庞上扩散开。



我觉得,与美羽再会的这一刻,既是开始的一刻,也是终结的一刻。



虽然从芥川那里一直能听到美羽的近况,实际相见之后,我强烈地感受到,与我所知晓的孩童时代的美羽不同、与在下雪的屋顶上哭泣着毫不掩饰地表达对我的憎恶的美羽不同,这是一个成长后的新的美羽。



「叫美羽来的是流人吗?」



「是呀。」



果然——想到这里,呼吸变的困难起来。



之前芥川不满地说过。流人即使现在都还来探病。



「为什么,流人要让美羽见我啊……」



「樱井好像想让心叶再一次开始写小说呢。」



胸口发出了尖锐地疼痛。



美羽的眼神突然变得险恶,表情也僵硬了起来。



「他想让我去说服心叶呢,说是心叶放弃写作是因为发生过我的事情。」



我写的小说,伤害了美羽。



——我根本就不是树喜欢的那个羽鸟一样纯洁美丽的人。



想起在暴雪中痛苦的诉说着的美羽,我的喉咙好像就快裂开了,心脏似乎就要被压碎了。



泣血般的惨叫。表白。



被夺去安眠的,绝望的巡礼者。



我的小说,让美羽的世界,崩溃了。



在批评将自己父母和天野夫妇的死写成小说的叶子小姐的同时,虽然在内容上有着差别,但是我所作所为和她是一样的。



因为自己写的东西,将他人的心给切碎了。



「不要误会。关于心叶用我们两人为原型写小说的事情,我已经不再怨恨了。心叶用井上美羽的笔名,获奖、职业出道的事情——如果我说完全不在意,那是假话……不过心叶想写新的小说的话,没关系哦。只是——」



美羽的眼神又变得险恶起来了。



「按照樱井的意图去做的话,我不喜欢。」



美羽用强调的口吻断言着。



点的饮料被端了上来。



美羽含了一口漂浮着奶油的拿铁咖啡,好像很烫似地皱皱眉,放下了茶杯。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一样地喝着放了冰块的茶杯里的水,然后将这个茶杯也放在了桌子上,又直直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不会再做樱井流人的棋子了。但是,听一诗说心叶的样子很奇怪,我很担心是不是樱井对心叶做了什么。所以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来见心叶的。虽然樱井说要把心叶带到医院去,不过我对他说,我要自己去见他,用不着你做这种事情。」



干脆地说明之后,美羽又慎重地稍微含了一口变凉了些的拿铁,慢慢地喝了下去。



啊……美羽是猫舌头呢……我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来了。



「……心叶想怎么做呢?」



我无法立刻回答。



「我……已经不想写小说了。」



对于好不容易说出口的答案,我有些微微颤抖,软弱的样子让人感到丢人。



「是吗……」



美羽的眼神中有些阴霾。



「这样……就好。」



这与叶子小姐对我说的话一样。只是,叶子小姐的话语如同冰一般冷淡,而美羽的话语里蕴含着一丝温暖。



双手端着茶杯,美羽阴沉着脸低语道。



「我也觉得……心叶不要再变回井上美羽比较好。因为,变成井上美羽的话,心叶会受伤的。被大家所瞩目,被别人擅自议论着——被不认识的人所憎恨、咒骂、贬低、被言语所切碎。



当然,会喜欢上美羽的书的读者一定也会有很多吧。还有现在仍在期待美羽的第二部作品的读者——不过啊,心叶。」



美羽用凶险的表情,告诉我。



「读者会背叛作家哦。」



美羽的话语如同箭镞一般插进了我的胸膛,剜着我的肉。



「即使按照想看到读者喜悦的表情的想法去写作,但因为读者尽提出一些任性的要求,而作家的思想却无法传达。读者擅自地憧憬作家,擅自地对作家失望,擅自地憎恶作家。在某一天会突然变得翻脸无情,并且很快将那个作家忘却。然后就去寻找别的作家。」



我拼命忍耐着,如同尖锐的箭镞在体内搅拌般的痛楚。



美羽的话是对的。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也是背叛了名为美羽的作家的读者。



擅自对美羽抱有憧憬,没有意识到美羽倾注在故事的真正想法,向已经无法再写的美羽,不断地要求着下一个故事。



那时,我做着与现在远子学姐正在对我的所做相同的事情。



「为什么不写?」、「呐,写接下来的部分呀」、「我最喜欢美羽的故事了。所以,再让我看更多的吧,写吧美羽!」



天真无邪的、自做主张的、残酷的读者——远子学姐,对我而言,是否算是背叛了的读者呢。



「读者才不会去理会作家的痛苦呢。这种事情,从书的阅读者的立场去看,是无所谓的。就像作家不会去在意读者的个人情况一样……」



一口气说了很多之后,美羽稍微有些寂寞地垂下了眼睛。



「『所谓的作家,就是像要一个人穿越窄门的那样的孤独的职业』……樱井的母亲,在书的后记里这样写道。樱井叶子——你知道吧?《背德之门》的作者。」



从美羽的口中听到叶子小姐的名字和那本书的标题时,我吓了一跳。



美羽依然低垂视线,低语道。



「她的书,我读过很多本……虽然我也写过对心叶的憎恶……但是,那与樱井叶子的小说不同……将如泥浆般,那么黏糊糊、活生生的故事,居然能用那样的冰冷透明的风格写出来……书中出现过名为缘子的女孩子吧。那是……」



美羽闭上了嘴巴。



与远子学姐同名的女孩子在小说中到底怎样了,该不该说出来,即使是美羽也会犹豫吧。



在咬了一阵嘴唇之后,美羽用带着痛苦的声音小声说道。



「樱井叶子一定是真正的作家吧……但是,心叶要和她穿越同一个门的话,会很痛苦吧。像那样舍弃一切,追求唯一的至高的那种严酷的生存方式……」



美羽像安慰我一般地看着我。



「心叶和我不同,原本并不期望成为作家呢……」



美羽轻声说道。



她的表情,多少有些痛苦和哀伤。



我们在咖啡店告别。



美羽由芥川搀扶着,离开了咖啡店。



「我的心情已经已经传达给你了。心叶,想写的话去写就可以了。」



最后美羽表情认真地抛出了这句话。



一直在美羽身边沉默地守护着的芥川,在离去时,用诚实的目光面对着我说。



「……井上,无论多么焦急,人是无法在两条道路上同时前进的。哪条道路对井上来说是最好的道路,现在可以停下脚步,一直考虑到自己可以认同为止就好了。我什么时候都会帮你的。」



「谢谢。」



道谢之后,我目送二人离开。



心情依然阴暗。坐在咖啡店的沙发上,我反刍着美羽说过的话。



——再次变成井上美羽的话,心叶会受伤的。



——读者会背叛作家哦。



背叛的不只是读者。作家也背叛读者。某一天突然,不再写下去了。



读者与作家——两者之间纽带,非常脆弱、纤细、很容易断裂,根本不存在什么确实的联系。



明明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当我想起,在文艺部的窄小部室里,在黄昏的金色光芒的包裹之中,将我写的原稿细细撕碎,珍惜地放入口中的远子学姐的身影,喉咙就开始发烫,胸口在震颤。



——唔,好甜~今天的点心,合格!



幸福地微笑着的远子学姐。



每天,为了远子学姐,我写着三主题故事。无论我写了多么难吃的故事,远子学姐都会全部吃光。即便没有言语的交流,我面对着稿纸写着,远子学姐在一旁翻着书页——仅此而已,却不知为何感到温暖、心气平和,感觉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联系着。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吗?



正当此时,从背后的座席传来了声音。



「因为心叶学长会受伤,还是不写为好——美羽还真是够天真的。真是让人失望。」



看到流人从鲜艳的绿色植物后面出现,我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虽然一直从手机听到他的声音,但是自从琴吹同学去我家玩的那个星期天起,这是第一次见面。



平时围绕在他身上的那种阳光感、让人无法讨厌的爽朗感都消失了。带着强烈的危险感与让人感到透心凉的、毛骨耸然的威压感,流人坐在了刚才美羽刚才坐过的座位上。



从那里用凶暴的食肉猛兽般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



就像被那眼神钉住了一般,身体无法动弹。无法闭上眼睛,也无法移走视线。



「这样做的话,我可为难了哦。心叶不写的话,会有人受伤……会有人绝望……心叶要抛下这样的读者不管吗?没有天野远子的话,井上美羽就不会存在。明明心叶学长是天野远子的作家。」



「怎么回事……你说『井上美羽就不会存在』……?」



因为口中的唾液太多,我说不清楚话。



流人的嘴角微微翘起。这样看起来感觉更加凄惨了。



「直接去问当事人本人如何?现在她就在家里。」



看见我在犹豫,流人低声说道。



「快点去比较好哦。现在,说不定她已经被下了毒,就快死了呢。」



◇◇◇



呐,加奈,Ole-Luk-Oie可是有个弟弟的哦。



名字与哥哥相同,也叫Ole-Luk-Oie。无论是对谁,他一生只会去拜访一次。



他穿着有银刺绣的上衣,披着黑色天鹅绒的斗篷,骑着马。然后让我们也骑在马上,给我们讲故事。



故事只有两个,一个是这个世界上谁都想像不到的,无上美味的故事。



另一个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的故事。



所有活着的人,都会乘上他的马,听着其中的一个故事,进入永恒的睡眠之中。



加奈。



加奈目标中的至高的故事是Ole-Luk-Oie的两个故事中的哪一个呢?



沉淀在紫罗兰色心形小瓶里的,Ole-Luk-Oie的睡眠粉,我把它放到了带锁的宝石箱里,时常会取出来放在阳光下观赏。



在通透的紫罗兰色玻璃的另一侧,银白色的粉末可爱地沙沙地晃动着。



我心醉神迷地观赏着,把小瓶贴在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上,那种清凉的感觉给我以治愈。



只要拥有这个小瓶,我就可以改变命运。



也一定也能穿越那云霄之上的天国之门了吧?



现在在我掌心中的,这颗心脏,又究竟是谁的东西呢?



我的?那个人的?还是加奈的?



◇◇◇



到达樱井家时,大衣的下面已经大汗淋漓了,头上也被融化的雪给弄湿了。



——远子学姐被下毒,就快死了。



这肯定是谎言。但是,脑海中浮现出天野夫妇和叶子小姐的小说中写的事情,不安感渐渐扩大,仿佛胃就快碎了一般,无法再安坐下去。



平房结构的古旧日式住宅,也是叶子小姐在出道作品中写过的,其父亲将母亲勒死、分尸,之后在尸体旁上吊自尽的事件发生地点的那个家。



感觉就像有谁一直在盯着自己,以前来这里时未曾感觉到的寒气,让我浑身发抖。



即使我不停地按门铃,也没有应答声。这期间,仿佛紧贴在我后背上一般的寒意一直在持续着。



远子学姐不在家吗?如果是出门了倒也算了。但是——万一,就像流人说的那样就快死了的话——



我继续忘我地按着门铃。



果然还是没人出来。



拉了一下入口处的拉门,没有上锁,很容易地就打开了。



「对不起,我是井上!」



也顾不上礼节了,我大声地喊着。



「我进来了!」



脱下鞋,在嘎吱作响的走廊上快步前进。虽然是白天,因为天气不好,房间中很昏暗,让人非常紧张。



就在这时,我听到噗通一声响。



我打开拉门,不顾一切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看见长长的三股辫的女孩子脸朝下倒在榻榻米上。



穿着淡淡的紫罗兰色的睡衣——是远子学姐!



「远子学姐!是我!请振作一点!」



当我抱起学姐时,透过薄薄的棉睡衣,可以感到学姐的皮肤烫的让人吃惊。



眼睛紧紧地闭着,好像呼吸很辛苦,似乎现在就要死了!



真的是中了毒吗?是谁下的毒?该怎么办啊!食物中毒的时候,好像大量饮水稀释胃中的残留物就可以了,这样做对远子学姐有效吗?还是,喂她吃药,叫救护车,比较好?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子学姐的睫毛颤抖着,微微睁开眼睛。



「……心叶。」



「你醒过来啦!被下了什么毒啊!我该怎么办!」



看着在自己头顶上大喊大叫的我,远子学姐很辛苦地呼吸着,小声地说。



「毒?……什么……只是……感冒而已……」



「感冒!?」



我睁大了眼睛。



「是那种一般的感冒吗!?」



「呜呜呜、可不是一般的感冒,是非常严重的感冒……啊!」



居然还特地更正,我真是无语了。



「那么,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在被窝里睡觉啊!是在榻榻米上摔倒了吗?」



「那是因为……门铃,一直在响……响个不停,想去门口看看,因为发烧脚步摇摇晃晃地,被绊住摔倒了嘛……」



因为不知情而狂按门铃的人是我,对远子学姐的话我无言以对。



「对……对不起……」



平时的话学姐肯定会挺起胸脯得意地说「知道就好」,今天只能却耷拉着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哇、远子学姐!」



果然身体非常烫。总之必须先让她回被窝躺下。



我把远子学姐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站了起来,像拖东西一样地搬运着学姐。



巨大的书架上排列着大量的书籍,在挂着淡紫罗兰色的窗帘的榻榻米房间铺着地毯,地毯上铺着被子。直到刚才远子学姐还睡在上面吧。床单很乱,毯子和盖的被子都被推到了一旁。



我让远子学姐睡下,给她盖上了毯子和被子。



我把手放在学姐的额头上,灼热般地烫。



「远子学姐,药呢?」



「刚才吃过了……」



什么药?那药到底是否有效?虽然疑问接二连三地在脑海中浮现,现在我决定不去多想。关于远子学姐的不合常理的事情,这两年我见到的太多了。山羊也好、鹦鹉也好,送去医院,通过吃药、打针都能恢复健康。学姐也是一样。



我去了洗漱间,找到毛巾、向脸盆里倒了些水,然后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制作好冰水,又回到了远子学姐的身边。



将毛巾在脸盆里浸湿,用力拧干,放在学姐的额头上。然后用其它的毛巾,用力的拭去远子学姐面孔和脖颈上的汗水。



汗水不管怎么擦,总是立刻又涌出来。因为放在学姐额头上的毛巾变的非常热,不得不更换了好几次。



我想起,昨天早晨,远子学姐还围巾给我的时候,她触摸我的手就像冰一样的冷。



在那里站了到底有多久啊……



一定是在那种冰冻般的寒冷中,一个人,在等待我的到来吧。



患上感冒,不正是因为这件事吗?



很久以前——我还是一年级的时候,远子学姐和现在一样得了感冒,休息了好几天没有来学校。



那好像是第三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吧。



那之前,远子学姐的样子就有些古怪。倒不是像因为发烧而摇摇晃晃那样的,而是对我的言谈举止……



突然的移开视线,脸蓦然变地通红,「不可以再靠近我了!不要接近我啦!」像小孩子撒娇一样,态度疏远。



「我做了什么吗?」



「总之,就是不行,因为……」



也不说明具体原因,就像警戒着我一样,把椅子拖到远离我的地方。话虽如此,因为部室窄小,即使离开也远不到哪里去。



「我,还是不再来的比较好?」



「这、这不行!」



「那么,我该怎么做啊」



「全是心叶不好啦!」



「所以说,是什么问题啊?」



「反正就是不行!」



到最后,学姐垂下眉毛一副快哭的表情,在椅子上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抱着膝盖。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时,我对远子学姐的反抗期刚刚结束,即使远子学姐不来接我,自己也会去文艺部了。



听着看着书的远子学姐说着卖弄学识的话,已经成了我放学后的习惯了。看着学姐在自己的眼前起劲地吃着撕下的书页,也完全不会感到奇怪了。



不仅如此,看着远子学姐屈腿坐在椅子上,高兴地吃着书,总觉得让人放松下来。



像小孩子一样、爱管闲事、多嘴、给周围添麻烦——和这样的学姐一起度过放学后的时光,这也不错,我那时刚刚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就在我和远子学姐刚刚熟悉起来时,以往毫不在意地牵我的手,在我面对稿纸时,从侧面,在脸就要贴在一起的距离上盯着我看,并且催促着「快点快点~肚子饿了~忍不住~了啦」的那个学姐——居然在将点心交给她时,只是指尖稍有接触,她就立刻红着脸把手抽开。仅仅是接近到离她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学姐就像是遇到了妖怪一般睁大着眼睛飞快地逃走。对此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这种状态持续了有三天。



去部室看了看,远子学姐还是没有来。



我以为过一会儿就会来了,于是等着,结果终于还是没有出现,虽然也不是想见她,觉得很没有意思地回家了。



第二天,心里想着作为昨天让我傻等的代价,我要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结果远子学姐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最近学姐的样子很奇怪。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明明没有担心的理由,我还是担心了——在远子学姐没有露面的第四天的休息时间,我跑到二年级的班级去,偷偷地去查看她的情况。



也不是希望远子学姐能来参加社团活动。只是明明天天都见面的人,突然不来了,要确认一下她是死是活。也说不定她是回妖怪之国去了。这样的话,我也就可以退出文艺部了。



虽说如此,高年级的教室让人感到紧张,很难张口问人,正在走廊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学姐向我搭话了。



「咦?你是远子的学弟吧?远子的话因为感冒从星期一开始就在休息哦。好像是因为下雪天一直在外面站着。昨天打了个电话,好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想明天或者下周就能来学校了吧。」



感冒?妖怪也会得感冒?



说起来,那么长的时间在雪地里干什么呢?上周末,市内下了大雪。难道说是那天出门去了!明明连电车都停运了。太冒失了。



我既吃惊又生气——不过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那天,虽然明白远子学姐不会来,放学后还是去了文艺部,考虑着远子学姐的事情,一个人度过了放学后的时光。



第二天的放学后。当我打开部室的门时,远子学姐就像往常一样屈腿坐在椅子上,看着书。



然后看着我的脸微笑着,



「你好,心叶。肚子饿了。写点什么吧~」



撒起娇来。



「呐、我一直请假不在,听说你很寂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