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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十七 贪事(1 / 2)

段十七 贪事

(天亮了有点事要出门,所以先把今天的两更一起更了。朋友们多点两章,或者给两张票冲新书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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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堂里挂着字画和丝竹钟鼓乐器,虽然陈旧,却别有一番滋味。这儒雅的堂屋里,有多少任知县在此苦参玄机或者满脑贪欲,这里发生过多少密事、丑事、贤事,已经无从知晓了,只有这些陈旧的物什,默默地见证。

夜幕已经拉开,屋里屋外挂着写了“县衙”字样的灯笼,周围只有一些值房的皂衣。官吏们都回家去了,虽然《大明律》有规定官吏必须住在县衙里,但县衙里的公廨当然住着不舒服,明朝二百余年到现在,很多规制都名存实亡,除了知县,官吏一般都住在外面。

张问见案桌上放着一根横笛,在不经意间想起了笛姑,便将横笛拿了起来,徐徐吹奏了一曲。

良久之后,张问放下笛子,听得堂外一人道:“时而苍劲呜咽,时而清幽雅致,时而好似有说不尽的柔情,时而又好像激叫入青云慷慨切穷士。妙!妙!”

自然是管之安的声音,不出张问所料,叫曹安去一说“闺苑图说”四字的玄妙,管之安就连夜赶回来了。而且张口就是马屁,一切尽在张问预料之中。

管之安走进三堂,躬着身体满面带笑道:“堂尊高雅,高雅!”

张问看了一眼那肥佬,呵呵一笑,心说你懂个屁,又半咪着眼睛吟道:“芳林皓,有奇宝兮;博人通明,乐斯道兮。般衍澜漫,终不老兮;双枝闲丽,貌甚好兮。八音和调,成禀受兮;善善不衰,为世保兮。绝郑之遗,离南楚兮;美风洋洋,而畅茂兮。嘉乐悠长,俟贤士兮;鹿鸣萋萋,思我友兮。安心隐志,可长久兮。”

吟完还“哈”了一声,好似喝了一碗美酒一般回味无穷,反复念了两遍“安心隐志,可长久兮”。

这时张问好像刚发现管之安一般,哦了一声,指着旁边的椅子道:“原来是管主薄,坐下说话。”

管之安一脸恭敬道:“堂尊在此,下官岂敢坐下。”

张问心道这厮的态度变得很快嘛,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啊……那个闺苑图说……”

“堂尊……”管之安脸色一变,急忙打断张问的话,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皂衣,吩咐道,“你们先下去,非招不得靠近。”

皂隶关上堂门,管之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堂尊,下官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大量可别将事儿说出去。下官不过就是堂尊的一条狗,汪汪汪……堂尊叫下官向东,下官绝不敢向西……”

张问愕然道:“管主薄,你在心里都骂我上万遍了吧?”

管之安忙道:“下官心服口服,心服口服……下官就算敢骂自己的爹娘,也不敢骂堂尊啊,堂尊……”

“真的?”

“可不是,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下官五雷轰顶……”

这时,“啪啪……”突然想起几声声音,管之安浑身一颤。片刻之后,才明白是敲更的声音。

张问皱眉一拍额头道:“本官原本想,你处处和本官过意不去,这次总算抓了你的把柄,只要交上去,本官这口恶气总算出了。”

管之安急忙通通直磕头,“堂尊,下官如何敢和您过意不去啊……都是、对,都是那梁县丞指使下官这么办的,以后下官再不听那狗屁县丞的,下官惟堂尊马首是瞻,堂尊、堂尊……”

张问踱了几步,故作犹豫状,沉吟道:“你是说放过你?也对,就算弄翻你一个,打草惊蛇,还有那么些人,就不好弄了……你们把银子都独吞了,本官想去风月楼玩玩也捉襟见肘,这可怎么办才好。”

管之安急忙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银票都掏了出来,双手呈了上来,“堂尊,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堂尊笑纳。”

张问一把抓了起来,数了数,有一两百两,笑道:“果然是小意思……啊,人家寒烟挂牌一次就是三十两,也够会她几天了。”

管之安额头上冒出几根黑线,要是天天去玩青楼头牌,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这知县大人挥霍的。

张问看了一眼管之安的神情,一本正经道:“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对了,管之安,你知道为寒烟赎身要多少银子么?”

管之安的脸更黑,低声道:“大概几万两银子……堂尊,这……就是把下官整个卖了也没那么多银子啊!”

张问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是本官的人了,本官也不能太亏待你了不是。”

管之安听罢舒了一口气,急忙如鸡啄米一般点头道:“是,是,谢堂尊体谅下属,谢堂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