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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九凤(1 / 2)

第十二节 九凤

队伍大约有二十多个人,吹吹打打得很热闹。这是城市里不多见的传统婚礼。二十多个人里有几个是乐师,他们中有吹喇叭的,有吹唢呐的。乐曲是很喜庆,听着有种莫名的兴奋。

在乐师的后面跟着一顶轿子。一个个身穿红衣红裙的女人,被一乘竹轿抬着,竹轿上缠满了红色的绸布。看来,她便是新娘。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新娘的头上竟然戴着一个白色的盖头。

车里的人似乎都被眼前的婚礼吸引住了。有的甚至拿出手机在进行拍照。司机也兴致勃勃地鸣着汽笛,为他们祝福。

送亲的队伍晃晃悠悠从眼前过去了,渐渐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司机发动了车子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一辆开往天门山的旅游大巴。车上的人都是从各地组团过来的游客。林欣和聂明飞也在里面,不过,他们不是去旅游的。他们是顺路坐上的。

林欣小时候就就住在天门山。十几年没回来,天门山竟然被开发成了旅游胜地。这倒让林欣有些意外。车上的人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刚才的婚礼。当然,最让他们有争议的莫过是新娘的盖头竟然是白色的。

在中国,传统的喜庆颜色是红色,白色正好相反,属于悲事之色。为什么那个新娘却盖了个白色的盖头呢?

有人说,那是因为这里和外面有些隔绝,所以传统自然也不一样。也有的人说,是因为新娘家里最近出了白事,所以拿着白色的盖头避秽。

坐在林欣前面的杰克大声叫了起来,“你们都不知道。这其实很简单的,因为新娘非常喜欢白色。可是,结婚又不可以穿白色衣服。所以,她便盖了个白色的盖头了。哈哈!”杰克说完,略微得意地看了看林欣。

“胡说八道,什么逻辑嘛!”旁边一个男人切声骂道。

“你说什么?”杰克的脸一下变了,站起来恶狠狠地接道。

“杰克,坐下。要不然,你就别跟着我们了。”林欣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杰克悻悻地骂了两句,心有不甘,可又不敢拂林欣的意,最后只好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杰克是王铁的朋友。面子上说是来保护林欣的,其实林欣感觉是用来监视她的。林欣决定去玉陵村后,向王铁提出,她要回趟老家祭拜一下自己的爷爷。

对于林欣提出的要求,王铁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他便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一个助手和她一起去。说是一路上可以保护她。

杰克是一个混血儿,可是,却长得一副标准的中国人样。他功夫了得,曾经参加过美国野战军的魔鬼训练。四十个参赛选手中,只有他一个人走到了终点。当美国野战军向他发出邀请的时候,却被他拒绝了。

杰克对中国文化非常热爱,尤其是中国的古代盗墓文化。可是,盗墓在中国是被禁止的。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了解盗墓文化。

王铁也是在偶然一次机会遇见杰克的。两人一见合拍。最后,杰克便跟在了王铁的身边。特别是听说王铁准备要前去玉陵村盗墓,他更是强烈要求王铁带自己去。

路面开始颠簸起来。似乎是上了山路。车上的人纷纷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只见远处一道山脉清晰地盘旋在前面。

“那就是天门山,此刻从这个位置看。就像一道从天而降的大门一样。”导游拿着喇叭开始讲解。

“林小姐,天门山如此蜿蜒起伏。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藏啊!”杰克眼望着外面,嘴里叨咕着。

“宝藏?你做梦吧!”林欣冷笑了一声。

“你们看,那不是刚才送亲的队伍吗?怎么变样了?”忽然,车里有人喊了起来。

林欣推开旁边的窗户望过去。似乎真的是刚才送亲的那队人,全部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本来身着红色喜装的人们竟然一瞬间全换成了白色的孝服。

只有新娘还穿着红色的喜服,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几名乐师又吹了起来。乐曲很轻,可还是传进了车里大家的耳朵里。腔调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喜庆味,变成了忧伤哀怨的哀曲。

林欣心里怔了一下,她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年她五岁,跟着爷爷去隔壁村子看娶亲。送亲的队伍吹打着,把新娘送进了一个山坳里。然后,又把一些纸钱元宝纸马纸人丢到里面,一并点着了。

后来爷爷说,那叫结阴亲。

“我知道了。这是结阴亲,在一些偏远地方有这种风俗。”刚才骂杰克的男人忽然说话了。他的话顿时让车里的人安静下来。

“就是活人跟死人结婚?”男人补充了一句。“这个风俗只是听过,没想到真的有。这真是悲哀啊!”

“活人怎么跟死人结婚?那他们怎么做夫妻之事?”杰克疑惑地问了一句。

全车的人都没有说话。林欣拉了拉杰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这里的人,他们的思想永远都是这么顽固,令人不齿。”想起小时候,因为自己的眼睛能看见别的东西而连累爷爷被村民活活打死的情景,林欣不禁恨声说道。

“对,等我们回到城里,一定要向**投诉。一定要把这些不良风俗,全部清除干净。”车里有人附和。

林欣没有再说话。她望着对面的天门山越来越近,心里的情绪也越来越复杂。林欣仿佛又看见了爷爷站在村口,微笑着看着自己。

爷爷,我回来了。林欣轻声说道。

眼前的村落依然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破旧和惨败,只是路边多出了许多卖东西的小贩。看见林欣三人,他们以为是外地游客,卖力地挥手叫卖。

林欣顺着山路,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以前的房子。站在老房子面前,以往的回忆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爷爷,老屋,还有破碎的记忆。

漆黑的大门上,已经破烂不堪。一把铁锈斑斑的大锁,形同虚设。两边的荒草沿着几欲坍塌的墙壁攀附向上。岁月摧毁了一切,唯一没有摧毁的,便只剩记忆。

“你,你是老林家的丫头吧!”忽然,背后传来个颤弱的声音。

林欣回头,看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自己身后。头发花白,手里拄了根拐杖,眯着眼看着自己。

“你是,梅姑姑。”林欣一下子认出了眼前的人。

“林丫头,你可算回来了。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梅姑姑说着,眼泪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