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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八章 一剑出,万法生!(1 / 2)


焰花焚城是大楚天骄左光烈极具代表性的道术之一。

他亲笔书就的焰花焚城详解,姜望已不知翻烂过多少遍。

在外楼层次就已经能够多提前使出,正是充分了解了这门道术的表现。

但未成神临,终究不能尽展威风。

四等十二品道术体系,只为神临之下存在。。

神而明之以后,才能够真正掌控超品道术的威能。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正是在于灵识。

便以焰花焚城为例,这门道术的复杂玄妙之处,是需要神魂之力在火元间完成极其细致的引导的。但神临之前,神魂之力根本不可能外放。

非得神临之后,神魂之力凝练成灵识,才可以干涉现世。

所以姜望在外楼层次释放的焰花焚城,实际上仍然是凭借着对火元的超凡掌控力,以道元来引导完成,可以说徒具轮廓。

真要论起威能表现,也就比甲等上品道术强一些,却没强到跨越品阶的程度。

今时今日,自是不同。

以姜望远胜同境修士的神魂之力,凝练而成的灵识强大无匹。完美地掌控了焰花焚城的每一个细节。

而又以神临之后更见根本的三昧真火,为这座焰城的基础……

在他永远不能忘却的回忆里,寻回了那座城池的点点滴滴。

它于是真正拥有了它的烙印,它真正地存在于火界之中。

现在燃烧着的,岂止是神通之火呢?

是他的心中痛,是他的梦中城。

锵!

长相思在锐鸣。

“看遍房檐无一是,春燕飞回不得巢。“

“徘徊故城空作啼,四时已尽寒暑消!“

在万里之外的南遥城铸就此剑,失乡之人在南遥!

这座烈焰具现的城池落下来。

姜望的回忆燃烧在现实中!

轰隆隆!

真火焚就的枫林城,以沛然莫御的姿态砸下!

枫林城再也不会有枫叶了…

可此时正在燃烧的,难道不正是枫的红?

从重玄遵释放月光如林,到火界的张开,再到焰花焚城的落下,都只不过在一個眨眼的时间里完成。

安国侯靳陵刚刚击破落在身上的月束,抖开一杆关刀,便在火的世界里开辟了刀光的世界。刀芒有半透明的晶莹,漫步在生机勃勃的火界之中,却似是行于他自己的国。

他看焰花,看焰雀,注视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却又不与它们发生交集。

可是赤色的焰城就这样落下来了。

在火的世界里,它发生得太快!

在情感的世界里,它燃烧得太浓烈!

以一种极其强势、极其突元的姿态,碾进了靳陵的刀光世界中。恐怖的道术力量覆压了一切,将刀光碾得支离破碎!

关键之时,靳陵的后颈之处,骤然钻出来一道五光十色的烟。

此烟轻巧一转,便在他身后的虚空里,化作一个拥有五颗头颅的恶鬼!

五头分五色,白青玄赤黄。

五头掌五行,金木水火土!

神通,五头鬼!

那青面的带獠牙,自面的有血瞳,玄面的正哀哭,赤面的如童子,黄面的似老朽。

每一颗鬼头,都对一种元力拥有极强的掌控力。

那赤色鬼头才一睁眼,便已经在撼动火界的存在,更在对抗焰花焚城里的强大意志,迟滞着这门强大道术的进程!

当然根本迟滞不了。

三昧真火无物不焚,能不能焚烧神魂?能不能焚烧意志?

当灵识结成,三昧真火产生质变,这一切就成为可能!

赤色鬼头的意志,根本连焰花焚城的城门都进不去,就已经被分解为赤烟。

但此神通具现五头,本就强在控场,强在叠势。

那青色的鬼头獠牙外凸,纠缠而起,形如巨树参天。

玄色的鬼头张开嘴来,鬼眼中泪如雨下,喉咙深处已经响起了巨声,是江河奔涌。

灿光耀眼!

无比炽烈的灿光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赤面的黄面的皆不见。

属于重玄遵的日轮,这一刻悬照高穹!

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所谓日轮,诸邪退避,神鬼皆焚!

重玄遵将它开发成攻防一体的具象神通,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在重玄遵之前,关于日轮神通的根本运用,其实一直都是镇神驱鬼。

五头鬼发出混乱的惨叫。

自来相生相克之势,也看实力对比,杯水车薪自不能济。

靳陵的神通五头鬼当然不至于被重玄遵的日轮一镇就死,可也难免遭受压制。

而焰花焚城便这样无可阻挡地落下了。

轰!

那是难以形容的绚烂过程。

根本不是超品黄阶道术所能够局限的威能!

焚天,焚地,焚人。

焚灭气意势,焚杀抵抗心。

靳陵之外的几位侯爷,不得不做出避让。

而烈火焚烧的所有,便归于那具体的“一”中。

此为最极致的火,是最华丽的爆发。

在一切都将被焚解的绚烂里刷!

两道戟锋忽似双龙出水,一明一暗,一起一落,沿着冥冥之中的轨迹,生生剖开了火界。

一时间玉壶光转,凤舞龙飞。

光影明灭间,阳陵侯薛昌的阴阳力场已全力撑开。藏实于虚,又显虚于实。避开了与火界的正面碰撞,偏偏又扫尽了火光,而使残烬飞落。

他高大的身形好像拥有了主宰一切的“势”。

让人明白为何他是薛昌!

焰花焚城当然令人惊艳,可他阳陵侯也掌握着足以匹敌的力量!

便在他的身后,那还在飞散的火光里,安国侯靳陵碎甲披发,仍然伫立在空中。

一整套甲胄,碎得只剩一件裙甲,黑铁的军靴好像扎根在此世,岿然不动。裸露的上身是古铜色。恐怖的力量潜游其间,肌肉轮廓分明,一如丘陵沟壑。

他的神通五头鬼已经消失了,可他提握关刀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焰花焚城的最后爆发,遮掩了所有视觉的察知。但姜望身为施术者,自然能够感受其间发生的一切。

太艰难!

这一幕才真正描述了这一战的艰难。

在以少对多的战斗中,姜望向来信奉的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在战斗中不断地压迫对手,制造机会,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其中某一位对手,从而最快地打开局面。

他也很擅长这种战斗一无非是问问自己,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但现在的这五个夏国侯爷,没有一个是能够被他瞬杀的对手。

哪怕今时今日他如此强大,真正掌握了几近神明的力量,他也做不到!

最虚弱的触让也最警惕,不仅一直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就连其他夏国侯爷,也会在战斗中有意无意地调整姿态,为其翼护。

他们的战斗经验太丰富!

触让不但不是弱点,这些人反而围绕他布下了影影绰绰不知多少的陷阱。

此外薛昌难以捕捉,尚彦虎防御太强。

所以姜望才会把目标锁定靳陵。

从月光如林,到火界填牢,再到焰花焚城。

他和重玄遵的配合堪称完美。

以刚才他神而明之的焰花焚城,倾注了巨量的三昧真火,二者叠加,几乎可以说是杀手铜一般的存在。

又有重玄遵恰到好处的日轮悬照,压制了靳陵的五头鬼,创造了相当难得的机会。

可是在这样的时机里,这样极致升华的焰花焚城落下,却也被靳陵及时以五头鬼相抵,又叫薛昌以阴阳力场拉出,根本没能达成预期的战果!

别说杀死靳陵了。在焚破靳陵身上的战甲后,此术已是强弩之末,几乎没有再给这个人造成伤势。

在这种层次的对决里,重复自己几乎等同于自我放弃。第二次出手的焰花焚城,绝不可能还具备第一次出手时的威慑力。

杀招出手,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便是失败。

因为错失了机会,白付了努力,还被看到了底牌!

但姜望只是踏空疾行,让铿鸣已久的长相思,再一次绽放璀璨光华。一剑天柱折,一剑霜雪明。

他知道失败难免。

正如他知道不是所有努力都会迎来收获。

可他还是会努力!

先以极势之剑攻薛昌,再以极招之剑攻靳陵,漫天飞舞的剑气中,回身一转,

人字剑再攻薛昌!

此时此刻。

靳陵刚刚从烈火中走出来,刀光斩开了漫天剑丝。薛昌双戟错锋,杀意云涌。

触让谨慎地保持了距离,尚彦虎横冲直撞地冲过来重玄遵那放开月轮而虚张的手,忽然抓住了姜望的胳膊!

反手一甩!

他在外楼层次,就以过人的体魄冠绝同境。

神临之后以他的巨力,这一甩绝不会比射月弩的推动力弱半分。

而姜望也瞬间敛去剑势,缩起了身形,像一杆投枪般被甩了出去,方向是郦复!

他已经穿到了郦复的身前,

恐怖的爆声才在他身后响起,可这个时候他又已经啸动了剑鸣!

他以殊死的意志,对丽郦复展开了疯狂的进攻。

所谓老将迟暮,融进普通的一刺。所谓名士潦倒,化为自然的一横。所谓身不由己,所谓年少轻狂,人道剑式中的所有,在这一刻全部贯通,肆意挥酒!

多声竟然叠于一声,那声音锐利得仿佛要割破耳朵。

而在这个瞬间里,剑光有千万道,剑气正纵横!

郦复大袖翻飞,一双肉掌有如蝴蝶穿花,在近乎疯狂的剑光里,定阴阳,分乾坤,开六合,行秩序!

王者落子,定在天元!

此天元掌法,将一切无序的归于有序,将一切混乱的分出条理。当然万法皈依,吾在中央!

刷!

如月的刀光初升。

在这刀光之后,是重玄遵漆黑如墨的眼睛。

他的飞扬的墨发之后,一扇如月的门户正打开。

自那皎洁遥远的门户中,无形的吸力披上了月衣,像是一只只月光聚成的大手,捕捉向除开郦复在外的所有人。

赤血鬼蝠一个被掐住了肉翅,在空中不断地斯叫挣扎,却被一步步地往门户里拉。

是为超品道术,新月之门!

在各种战斗场景中,重玄遵向来以用日轮砸人的形象示人,凭借对神通出神入化的运用,成为当之无愧的同境强者一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了解其它。

天生道脉,斩妄自握,怎么可能不通道术秘法?

不通诸法,又如何斩妄?

此术乃重玄遵结合自己的月轮神通,在重玄氏家传道术的基础上演进而成。

如月门户之内,是汹涌的月光之海,被拉进门户里的后果是什么,恐怕没人想知道。

尚彦虎硬顶着新月之门的吸力往前追,薛昌以阴阳鱼神通避开了新月之门的拉扯,靳陵用刀斩之,触让以玄冥圣火冻之…

可一时间,毕竟被这道新月之门逼出了反应。

这为已经追上姜望的重玄遵,赢得了时间!

郦复心中骤然生起巨大的警兆!

他这时候才惊觉就在他以天元掌法与姜望以攻对攻时,他已经不自觉的被逼到了巨大气牢的死角!

重玄遵以一道新月之门,并不够资格纠缠尚彦虎等人太久。

但是再加上姜望逼出来的距离,两相叠加,这个时间已经逼近两息。

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在没有机会的时候创造了机会。

这是姜望和重玄遵联手对敌的两息。

这是两位天府神临,针对他郦复一人的两息时间!

他能不能挡得住?

他撑不撑得过这两息?!

姜望的剑光愈发凌厉了,赤金色的眼眸里,仿佛已经燃起真火。

而无尽日光聚集在重玄遵的手中,握成了日轮,砸向他的脑袋,呼啸成风雷。

郦复反手一拍!

困锁方圆五百丈的气牢,如退潮一般,轰然倒塌!无尽的气浪,一波一波地荡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