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浸润过的山庭，连阶下石板都泛起温润的光泽。

  伽耶安安静静地卧在长廊上，一整个雨夜积攒的寒意从光洁的地板透上来，与身体的温热抵着。

  “主人……”

  琉璃小声嗫嚅道，手上整理人间供品的活儿越来越慢。

  “罗摩大人是不是讨厌我……”

  闻言，伽耶抬了抬眼，瞥见少年纯净的碧绿眸子写满了忧郁。

  “昨天做的时候——”他顿了顿，顷刻满脸绯红，“罗摩大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

  “修罗鬼一样吗？”

  “不是不是！”

  虽然琉璃心里很认可修罗鬼这种比喻，但说那位大人的坏话怎么想都折寿。

  “——或许就是修罗鬼呢。”

  女子轻轻笑了起来，丹蔻指尖掠过嫣红唇瓣，莫名妖异。

  “啊？”

  刹那间少年稚嫩的脸被一双柔荑捧起，碧眸对上漆黑深潭般的眼，那种女人特有的温柔妖媚的气息令他身子一僵。

  “琉璃，你化形多少年了……”

  宛如绸缎般光滑的墨发垂散下来，搭在伽耶圆润的肩头。

  “回主人，六、六年——”

  “哦……”

  她纤细的玉臂上束了一圈镶玉金环，落在旁人眼里，衬得肤如凝脂。

  琉璃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却弄倒了手边的绿宝石秘银圆杯，那杯子顷刻“嗡嗡”地滚向一旁，在这暧昧的氛围里震得耳膜生疼。

  ——虽然琉璃未曾开离开过山庭，他却坚信，主人就是这世上最妖媚的女子。

  精致的鼻翼蒙上了细细的汗珠。

  又紧张又期待地垂下眼帘，琉璃只觉得主人触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的烫，每一下，都让下腹酸胀几分。

  “你们妖精会有化形前的记忆吗？”她却突然一问，收回了手。

  “啊……？”琉璃茫然，沙哑的声音里难掩一丝失落，“好像能记得一些……”

  一切又恢复平常了，黄鹂落在中庭枝头。

  “是主人——是主人把神力赐予了还是石榴花的我。”

  少年乖巧地端正跪姿，双手交叠放在膝前。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结成了果实，最后却只有我留在了枝头——依靠着主人的神力独自修炼，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终于化成人形。”

  “兄弟姐妹吗……？”

  伽耶呢喃着，又轻轻卧下，雪白金纹的衣袖在冰凉的地板上摊开，纵使衣衫宽大，却隐隐露出成熟勾人的身体轮廓。

  ——她又想起了梦中身后的男人，他身上的气息那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