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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1 / 2)





  可是收音机还是吱吱喳喳地乱叫着,断断续续地传来男人的叫声,听起来好像也是在生气,又像是在骂人,只是我还是听不清声音的内容。

  叶奶奶生气地走到收音机前,关掉了收音机,对我们姐弟说道:“你们早点上楼去休息吧,楼上的热水瓶里有热水,是我下午的时候给你们烧的,卫生间的水是凉的,洗漱的时候兑着热水壶里的开水,那样就不冷了。天冷,你们姐弟俩泡个脚再睡,会暖和点。”

  “嗯,知道了,谢谢奶奶!”我看着叶奶奶感激地说道,牵着楚烨上楼了,打开二楼的门,在门边打开了灯的开门,走进小客厅里,发现叶奶奶在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又帮我们重新把老沙发包上了一层新的碎花布,在桌子上铺上了好看的桌布,这年头普通人家里,布料是稀罕物,看来叶奶奶对我们很费心。

  我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发现叶奶奶把两间房间都布置好了,我看了看楚烨,想到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毕竟我们也不是真正的姐弟,他又是一个男孩子,我是不是应该避讳点了?

  “楚烨,你敢不敢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你看叶奶奶把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我看着楚烨轻声问道。

  “我不要一个人睡,我要跟姐姐睡,冬天好冷的!”楚烨大声答道。

  “楚烨都快成大男孩了,还跟姐姐睡一个房间,外人知道了会笑你的,会羞羞的。”我看着楚烨笑着说道。

  “我不要一个人睡!我不怕羞羞!”楚烨看着我坚持说道。

  “那明年你上学了你就一个人睡,你不怕羞羞,姐姐怕。”我严肃地看着楚烨说道。

  “那好吧……”楚烨天真地看着我,撅起他的小嘴应道。

  洗漱后,泡了一个热水脚,我就抱着楚烨睡觉了,半夜的时候听见楼下有人在吵架,用的好像是汉口本地方言,听起来骂得很辛辣,好像是叶奶奶在和谁骂架,我坐了起来,想穿鞋子下楼去看看,发现骂声忽然又停了。

  我想了想,难道是叶奶奶在和楼下的那两个鬼魂吵架?也罢,那是她的家事,我最好别管闲事,看着熟睡的楚烨,我又慢慢睡着了。

  睡得模模糊糊的,我好像听见门外的客厅里有声音,我起床走到了房门口,轻轻地打开了房门,看见了一个年轻的戏子穿着戏服,在客厅里画着花旦脸,在唱戏,咿咿呀呀地还带着动作,月光照进客厅里,她没有影子的。

  突然她转身的时候看见了我就停下来不唱了,盯着我看了一眼,将食指立于她的红唇边,对我悄声说道:“嘘,别告诉叶婆婆我来过。”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男人,和他的扮相和唱戏时候的唱腔完全不符合,我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不告诉她,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第181章 :纺织厂的职工

  那唱戏的鬼魂看着我点了点头就消失了,我关上了房门,回到了床上,打开了被我搁在床头柜上的裁缝工具箱,看了看那块噬魂岩,当时失火的时候,我拿剪刀剪破了楚烨的枕头,将它取了出来……

  只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它燃起火焰来,我记得如城使用过它,可是师父一直都不肯告诉我这块石头的真正使用方法。我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鬼魂,不论我逃到哪里,都离不开人和鬼纠缠的世界,既然逃不掉,那就主动寻找出一条与他们和谐相处的路。

  我看着箱底,想要拿出夹层里面的那本“禁书”,好好再看看里面的内容,可是想到裁缝铺里的那场大火,我又打消了念头。那些人以为纵火就能把他们想消除的事物烧的干干净净,却不知有句话叫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深信,只要我好好保护这本书,总有一天,当黑暗过去的时候,它又可以“重见天日”,变成几乎人手一本的“印刷体”。这是父亲的心血,也是他拿命来守护的无价之宝,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它。

  早晨起床后来到楼下,叶奶奶亲手给我们做了武汉这边的特色早餐豆皮,金黄而轻薄的豆腐皮上卧着香软的糯米粒和豆干丁,又香又糯,第一次吃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哎呦,叶婆婆做的豆皮奏思香,么斯思候再克开门卖早点啊?我好久冇七到你卖滴早餐咯,还有你搞滴那个热干面,好七哟!”门口路过的大叔看着叶奶奶说道。

  他讲的是武汉话,我初来这里,听得糊里糊涂的,叶奶奶看着门口的大叔回道:“我老了,做不动了。”

  “哎呦,可惜哟,你可以把你的手艺传给这个妹伢子撒!”大叔大声说道。

  “她是拿剪刀的裁缝,哪能让她改行卖早点?去去去,大清早的懒得跟你吹牛!”叶婆婆看着那位大叔不耐烦地回道。

  大叔笑着走了,我问叶婆婆他到底在说什么,叶婆婆说大叔就是让她再去卖早点,说她做的豆皮和热干面好吃。我好奇问叶婆婆热干面是什么,叶婆婆说等她以后做给我吃我就知道了。

  “一会儿我带你去纺织厂找一个熟人,你到时候就说你是我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我给你做担保,让他帮忙给你安排一个岗位,以后你就进厂好好工作,他们那里上班是早晨八点到下午五点,有早饭和午饭,晚饭你回家来吃。”叶婆婆看着我轻声嘱咐道。

  “嗯,谢谢叶婆婆,那白天楚烨就要麻烦您照顾了,我按月交伙食费给您。”我感激地看着叶婆婆说道。

  “伙食费就不用了,你叶爷爷和你那两个大伯伯都是死在了战场上,这些年每月政府都会给我这一个孤老婆子发体恤金,你们在我这儿吃饭也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就怕你们吃不惯我们这里的东西。”叶婆婆看着我轻声说道。

  “叶婆婆做的饭好吃着呢,只是这伙食费你必须收,不然我们姐弟就不能再在您这儿吃饭了。”我看着叶婆婆感激地说道。

  “那好吧,你这丫头也是个倔脾气,走吧,我带你们去纺织厂。”叶奶奶起身对我说道,我拉起了乖乖坐在门口等我们的楚烨。

  我们跟着叶奶奶来到了江堤对面的纺织厂,叶奶奶带着我和楚烨直接来到了厂长的办公室,厂长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伯伯,耳傍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个子高高的,人很瘦,穿一身蓝棉布工服。

  “顾厂长,这是我远房亲戚的遗孤,一对姐弟,姐姐二十岁出头了,念过书的,希望您能帮忙给她在厂里安排一份工作,我可以做担保。”叶奶奶看见厂长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哎呀,叶大姐,早几年您来找我帮这个忙,我一定二话不说,帮你办到,只是这年头,要安插一个人进厂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安排得上的啊,我得向组织上申请,至于能申请到什么样的工作,我也不敢保证。”顾厂长看着叶婆婆为难地回道。

  “要组织批准?哪个组织?街道办还是市政府?我的丈夫和儿子为了新中国的胜利都死在了战场上,至今我连他们埋在哪儿都不知道。我一个孤老婆子几十年来从来没求过组织任何一件事,今天我就拉下老脸亲自去求他们去,你说,你要上报的组织是哪个单位?”叶婆婆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叶大姐,您这不是故意刁难我这一个小厂长吗?她可是您的远房亲戚家的遗孤,我再怎样也要帮您尽量给她申请一个好点的岗位啊!如果虽然给她一个工人的岗位,倒是不难,我今天安排一下,明天清早您就可让她来领工作服直接上岗,只是车间里面的条件太艰苦了,我不是怕委屈了这丫头吗?”顾厂长看见叶奶奶发火了,态度又转变了下,为难地解释道。

  “没事的,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我就从车间里面做起。”我也不想为难叶奶奶,也不想让顾厂长尴尬,直接对他说道。

  “车间温度高,万一你烫着手了怎么办?你可是做裁缝的啊!手就是命啊!”叶奶奶看着我担忧地说道。

  “没事的,大冬天的在车间干活还不冷呢,我小心点不会有事的。”我笑着看着叶奶奶说道。

  “这丫头一看就是能吃苦的好孩子,我看留她在车间没问题!”顾厂长看着叶奶奶说道。

  “是啊,奶奶,您就让我留在车间好好锻炼锻炼吧,别再为难顾厂长了,他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忙了。”我笑着看着叶奶奶说道。

  “好吧,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让人心疼。”叶奶奶握着我的手看着我说道,仿佛在她眼里,我真的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好,就这样定了,明天早晨你七点半来我的办公室领你的工作服,到时候我让车间主任带你去你的岗位熟悉一下你的工作内容,以后每天八点来厂里,下午五点下班回家,厂里面管早饭和午饭。”顾厂长看着我说道。

  “好,我记住了,谢谢顾厂长。”我感激地应道。

  叶奶奶带着我们姐弟离开了纺织厂,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温暖的阳光照在巷子里,我心里感叹:其实我挺幸运的,来到武汉遇到基本都是想帮我的好人,虽然躲不开鬼魂的世界,但是叶奶奶也没有特意瞒着我她家里有鬼。

  快要到家的时候,我们又经过了那个拉二胡的盲人家门口,他依旧是坐在他家门口,只是手里没有拿二胡,而是在下象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