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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1 / 2)





  莲花状的吊灯自上而下, 飞快地坠了下来,丝毫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

  “乔老师,快躲开!”沈易喊了一声, 想要冲过去, 却被经纪人拉住了手腕。

  “乔老师, 小心啊!”

  然而, 在乔影感知到不对劲想躲的时候, 已经晚了。

  她依靠着本能起身, 怕砸到钢琴, 把整个钢琴架狠狠往外推,自己往一侧退了几步。

  最后, 钢琴没事,她却被莲花灯给砸伤了脑袋。

  乔影当时没想那么多,关键时刻眼睛里只有那架钢琴, 了解她的人都清楚, 她这个人和“视财如命”这个词沾不上边。

  她纯粹是不想让这架钢琴被毁。

  剧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古董钢琴,它不仅具有收藏和实用价值,它更承载了那一段历史。

  乔影不想让它毁掉。

  况且, 整个过程事发真的太快了,莲花灯从不算高的悬顶坠落, 带来的冲击力是极大的, 乔影痛得要命, 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顾承野绕过导演和机器,疾步跑到她面前, 将她打横抱起, 直奔距离剧组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

  一路上, 他都在自责, 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时间关口与客户通话。

  电话加上距离的原因,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保护到她。

  温导得知此事,跟道具组组长发了好一顿脾气,打听到乔影被顾承野带去哪个医院后,他派了一名女助理前去探望。

  第一医院,三楼急救室门口,顾承野眉心冷凝着,神色沉冷得不像话。

  他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强迫自己耐心地等待结果。

  终于,半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谁是病人家属?”旁边的医生助手问。

  “我是。”顾承野低声回答。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头部伤痕细微,已经做了缝合手术,我给她开了止血和改善脑循环脑保护的静脉点滴,听说她是演员,你告诉她,这小手术不会留疤,让她放宽心。”

  “谢谢医生。”顾承野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

  医生又道,“对了,脑ct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除轻微的脑震荡外,暂未发现其他症状,最近病人需要多休息,不能受刺激,你作为家属,好好照顾一下。”

  “好,我知道了。”男人深邃双眸微暗了一瞬,低声回应。

  “把病人送进病房,联系护士给她输液。”医生侧首,对身旁的助手说。

  “好的老师。”

  乔影被送回病房后,一直昏睡不醒。

  在她昏迷的期间,剧组不少人都来看过,但容卿跟他们说,最近乔老师需要静养,所以大多数人都只留下礼物就离开了。

  世人常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着这场意外,乔影缺失的那段记忆竟奇迹般的回笼了。

  昏睡了两天三夜,第三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乔影就醒了。

  她醒来之后才发现,趴在病床边睡着的男人是顾承野。

  容卿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给乔影倒了杯温开水,怕吵醒顾总,她打开手机便签,敲出一行字。

  【你昏迷了两天,顾先生下了班就往医院跑,整晚整晚的一直守着你呢。】

  最近这两天,顾先生夜晚守着乔乔,自己白天守着她,倒也算分工明确。

  可她看在眼里,顾总这几天明显憔悴了不少。

  如果乔乔再不醒过来的话,估计下一个病倒需要住院的,就是顾先生自己了。

  乔影抿了下泛白的唇,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垂眸盯着他看,目不斜视。

  她全都想起来了。

  那天,广场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事后没多久,她被乔女士和顾承野带去了一家心理咨询室,接受治疗,因为她的心理状况出现了问题。

  因为她的心理状况有问题,所以他就要联合妈妈,把她那段记忆抹掉?

  顾承野,他可真是厉害啊。

  乔影瞪着他,憋闷委屈等多种情绪猛地涌上来,眼眶瞬间泛红。

  她甚至现在就想把顾承野从病床边拉起来,好好地质问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是她的记忆,他和乔女士凭什么擅作主张,说抹掉就抹掉啊?

  她都不知道她和妈妈离开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在英国到底是怎么撑下去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他存有相同一段记忆的她,那段记忆也被他亲手抹杀了。

  乔影清楚的记得,乔女士当时说的不是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说的是,要带她去见顾哥哥。

  她信了,可他呢?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卿没想到她会是这种表情,也不管会不会吵醒顾总了,直接出声询问,“乔乔,你怎么了?”

  顾承野被声音吵醒,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病床上的乔影。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一如既往,男人起身,眼底的喜悦难以掩饰,声音多了几分温淡,“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买。”

  乔影回答得文不对题,“顾承野,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容卿站在旁边,也听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男人看着她,微怔了下。

  他很少,不,几乎没有在她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乔影只瞧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那段记忆的消失,一定与他有关吧。

  乔影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你知道我最讨厌被欺骗。”

  尤其骗她的,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捏紧手指,完全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难受,想哭,却哭不出来,气愤、憋闷,想要骂他打他,可是又有点舍不得。

  她心存希冀,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另有隐情。

  从十四岁的暑假到十五岁的生日,她的记忆中没有他;自打从英国回来到这次受伤之前,她脑子里全然没有那场事件的始末。

  所以,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人,就只有她么?

  为什么要这样?

  乔影终于明白了,自己高三那年,明明拿到了剑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乔女士却执意不让她去的原因。

  当时,乔影以为乔女士说的“我和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女儿,你独自一人去国外念书我们不放心”是真的,所以,她直接拒了剑桥大学的offer,全力备战高考,最终考上了南大。

  现在想想,乔女士那时候说的,也许的确是真的,但她不让她去英国,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担心她去了英国以后,想起来她十四岁那年,在广场上经历的“无差别杀人案”。

  顾承野捻了下手指,眉心轻蹙了下,随即沉沉开口,“容小姐,麻烦你出去下,我有事要单独和大小姐谈。”

  “好的顾先生。”容卿话音未落,直接走出病房。

  “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抹掉我那段记忆?”乔影对上他的深邃双瞳,冷声质问。

  顾承野眼眸微垂,低低淡淡开口:“原来你最想知道的是这个。”

  乔影:“不想说就出去,你知道我没那么有耐心。”

  男人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唇,伸出右手,“你记不记得,我来你身边做保镖的第二天,你问我掌心处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记得,你说是自己不小心划伤的,让我不要担心。”

  她记得很清楚,他话未说完,就直接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