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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4)(2 / 2)

  离开医院,他们步行到奶茶店,屈南问陈双要了情侣积分卡,负责进去买,陈双坐在奶茶店对面那排树下的座椅上等着。

  给,这是你的,我随便帮你点了一杯。屈南把奶茶递给他,自己捏着一杯无糖的柠檬茶,现在可以说了。

  陈双手里冰凉,奶茶和自己以前点的差不多,标签纸上印着多料厚厚奶盖抹茶大杯,加红豆加布丁加爆弹珠珠。

  真巧,我就喜欢喝这个。假装不经意,陈双往屈南身边挪挪,拉近他们的距离,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保密。

  好,我发誓,保密。屈南先说,在你说之前,我想先说说我的分析。

  陈双吸上一口奶茶,又靠近了屈南几厘米,把自己泡在他的止汗剂香味里。你说,我听着。

  你弟弟像是很严重的自我回避。屈南看向陈双吸满了奶茶的腮帮子,人在安全需要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发生这种状况。他的精神世界有可能被自己分割成多部分

  四水不是精神分裂!陈双被珍珠一呛。

  你别急。屈南赶紧拍拍他的后背,我没有说他精神分裂,他是在有意识地筛选能接收的情感经验。像咱们,是全部接收,他是用自我隔绝的方式拒绝了一部分,他没有精神病。

  那、那就好。陈双额角潮湿,几句话的功夫就漫上汗,我最怕的就是某一天突然有一个人宣布他疯了。他小时候只是不爱说话,但是特别容易受惊吓,一害怕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而且他那时候已经记事了

  他知道自己被妈妈抛弃?屈南帮他擦擦汗,弓起的指节处,在他胎记的边缘滑动着。

  陈双的眼珠咻地一动,去看贴在左太阳穴的那根手指,同时又想闭眼,享受小怪物被人温柔抚摸接受的触碰。他知道但是他从来不说。他妈妈骗了我爸一笔,我爸那时候刚好投资出了问题,所以

  所以他就拿陆水出气了?屈南主动靠近了些,你别怕,我说过会替你保密的。

  陈双的眼神开始直了,盯着地面上不存在的某物,陷入了一阵失神,呼吸变快的同时手指轻微颤抖,眉毛往眉心挤,暂时没有出声。

  嗯,他打我弟。陈双瞬间抬头,点头,又摇头,整个过程呈现出一种拉扯,如果不是他,四水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屈南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陈双要哭了,而陈双说的这些事,他都早早料到。他会打你么?

  陈双坚定地摇头。不打,他和我妈没有恩怨,感情不合离婚,我妈当时经济条件不行,把抚养权给了他,他承诺好好照顾我,甚至都没纠缠我妈,两个人就分开了。所以他从来都不和我动手。

  可是你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弟挨打啊。屈南放慢说话的节奏,给谈话气氛增添暖意,你是一个好哥哥,我看得出来,你能为你弟付出一切。

  陈双两只手紧紧攥住奶茶杯,汗水和杯壁凝固的小水珠一样,往下落。

  所以你爸是想拿你弟弟撒气,但是每次都会误伤你,对吧?屈南揉了揉脸,又捏了捏鼻梁骨,微表情转怒为笑,他现在还动手么?

  陈双摇摇头。长大了,他打不动了。其实我没挨过什么打,我爸每次都把我拉开,把我扔在卧室外面,关上门打他。我会吓哭,但是不会挨揍。

  那就好,最起码屈南又捏了一下鼻梁骨,鼻子里总能闻出陈双身上好闻的烟草味,你弟弟的情绪一定和家庭因素有关,所以离开特定的环境是第一步,他不能在家里住。

  我弟离不开。陈双无望地吸了一口大气,随着呼气,肩头微微下沉,他很没有安全感,7点之前我必须接到他,然后尽快带他回家。他在外面过夜会睡不着,不断地惊醒,尖叫,必须要回家才行,我们搬不出去。

  屈南喝柠檬茶的动作停下来,完全没料到还有这道坎儿。

  他很依赖我和他的卧室,还有衣柜。以前只要我爸想要动手,我就把他藏在柜子里。可是我爸经常把我拉开,把他从柜子里翻出来。陈双快速地眨眨眼,这些糖,是他给我的幸运符。

  屈南注意到了他的眨眼动作。

  说着,陈双从兜里拿出两根棒棒糖来。他说,我把糖吃掉,再把糖棍给他,他就知道我安全。每个糖棍上都被他画了一个圈。

  圈?屈南拿起那两根,和自己买的棒棒糖是一个牌子,但白色的塑料棍上确实多了一个蓝色圆珠笔画的圈。

  为什么这样做?屈南忽然间,看向陈双。

  他说,他的圈能保护我,所以我吃完糖会把糖棍还给他。陈双从屈南手里拿过糖,晚上我会把糖棍还回去,他知道我把糖吃了就很高兴。他知道我吃了多少,也能看出那根是不是他给我的,他很聪明,很聪明,四水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聪明的,智商非常高。

  好吧,看来咱们要慢慢来。屈南想了一会儿,没有再问什么,这确实是个大麻烦这样吧,既然他对陌生人和新环境抵触,这两天我先不见他。你让他慢慢熟悉学校周边,让他一点点适应我的存在。我可以帮你们留意学校附近出租的房子,像做实验那样,一点点提高他的耐受度。他迟早要离开那个家,不能留在那里下午你会接他放学么?

  陈双点了一下脑袋。你会帮我吗?

  会帮。今天晚训我在操场上等你,你放心去接他,不用急着往回赶,骑小摩托要注意安全。屈南抬起手来,最后放在了陈双的肩上。

  随着这样一放,陈双心里也踏实多了。屈南说得对,弟弟必须要离开家,那里不安全。

  接下来几天,陈双没有再把屈南带给四水见面,而是绝口不提,好像这人不存在,不在弟弟面前刷他的存在感。陆水的反应又回归正常,每天清晨在麦当劳等着,晚上在咖啡厅等着。

  可是陈双却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这是一场拉锯战,要趁四水彻底关闭情感接收之前带他走。屈南也没有闲着,几天之内帮他找了好几处房源,可是都没有顺眼的。

  这该怎么办啊陈双在更衣间里休息着,一会儿就是体能测试,所有二队成员都在费尽心思往一队名额挤,只有他靠在柜门上想弟弟。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陈双才转过身。真想念小时候,他们有说有笑。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耳后一个声音。

  陈双猛回头:你怎么来了啊?

  我来找陶文昌,跳高队的人呢?薛业又一次把陈双压在柜门上,你

  陈双往后躲躲,下巴往后缩着。我怎么了?我脸上是胎记。

  不是,我是说你是不是染头发了?薛业一直在看他的发根,上次还有黑色呢,现在没有了。

  陈双嗯一下。染了。

  牛逼啊,我也想染,改天染个鲜艳的。薛业扳着陈双的肩膀,又把人翻过去,现在没人,你快告诉我你怎么练臀的?咱俩明天约无氧啊!

  走廊里,跳高队的一队成员刚结束测试,每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