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2)(2 / 2)

  跟腱长的腿不一定能跳,但能跳的腿,必须跟腱长。

  再往上看,标准身材还没长硬朗,应该是刚抽条完毕,来不及长围度。斜方肌没练过,肩角特别直,表现最为突出的就是他的肩峰角异常明显。手里写得又快又急,仿佛是一个马上要交卷的高考生正在写作文结尾。

  左胸口上挂着一枚闪亮亮的横钉。

  乳钉。

  屈南再往上看,觉得他的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可是看不清楚,只觉得他身上散出水泱泱的潮气。

  陈双把情书写完了,落款是自己的大名。怎么火辣粗俗怎么写,把刚才的怨气都发泄出去。最后心满意足,往屈南的衣橱门缝里一塞,出了这口恶气就好。他从小就不是一个挨狗咬不还手的人,别人都说狗咬你你还能咬回去不成?笑死,他不仅想咬回去,还想抄家伙。

  当陈双把湿衣服穿好,再把刘海儿放下去,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应该是刚训练完,光着上身。腹肌像白给似的晾着,前锯肌、腹直肌和腱划分明,是严格自律下的低体脂运动员身材。

  肩膀宽,但是肩背厚度完全没练,肩膀中束和后束精致又紧薄,线条干净漂亮。

  陈双再迎面看过去,瞬间有点占下风。这人长得特别帅,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的画风,不是剑拔弩张的浓眉,而是飞秀的眉毛,只有清爽的英气,没有戾气。

  发愣的一瞬间,门口又多了几个人,大三的人回来了。

  你干什么呢?屈南问,仿佛看着一个四处漏风的人虚张声势,仿佛自己捏住一块可以挤出水的软海绵,看着那双小狗似的眼睛。

  没见过人写情书啊!陈双瞪他,不得不承认体院帅逼满天飞这句话是真的。

  给谁写呢?屈南歪着头看他身后的柜子,屈南?

  废话。陈双拎着包走过去,能不能把路让开?

  屈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认识屈南么?

  废话,我不认识他能给他写情书吗?陈双和他擦肩而过,这人比他高,自己的肩头刚好擦过他的大臂,擦过他干燥的皮肤。走出休息室没两步,陈双拎着裤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

  屈南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有地上那一滩水,慢慢走到自己衣柜门前,拿下那张半湿的纸。

  第一句。

  学长你太他妈帅了,我一见到你就神魂颠倒,只剩下脱裤子的力气。

  第3章 茶艺上线

  第一句话,就给屈南震笑了。

  身边的队友都是他同班,看见他笑,全部围过来看热闹。南哥笑什么呢?那小菜鸟给你写什么了?

  没事。屈南打开柜门,把信在柜子里展平,字潦草,很难看,下笔太过用力,好几处捅破了白色的纸,又因为手上湿,纸边都捏得发软。

  接下来的句子越来越火热,可以称得上热辣大胆,不是脱你裤子就是脱我裤子,要不然就是两个人一起脱的那些事。粗俗,活灵活现,看完之后,屈南误以为自己登陆了什么不该登陆的网站,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文章。

  最后落款三个大字,陈又又。

  陈又又?小菜鸟叫这个名字?屈南将情书折好,压平,放进校队运动包的内层口袋里,又抽了两张干燥的干净纸巾,将纸张夹在中间吸水。陈又又没听过这个名字,肯定是新生。想起刚才他靠着自己的衣橱奋笔疾书的发狠,写的又是这种不堪入目的黄色内容,一抹笑容就挂在了屈南的嘴角上。

  真是小菜鸟。

  收拾完自己的脏衣服,屈南简单擦净汗水,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队服。高领带拉锁的长袖长裤,白色裤身外侧两道笔直的红色,高领和两袖也是红色。

  后背正中是首体大的校徽和英文全称,底下是中文名的汉语拼音,他用一身伤换来的荣誉,QuNan。

  一场暴雨刚停,路面积水,紧挨着校园西门有一条食街,不想吃食堂的学生都去那里打牙祭。屈南叼着钥匙,去学生车库取车,推出来一辆红白配色的摩托。车不算太新,他骑了两年,但是保养得很好。

  长腿在地面一支,抬脚面提档位,稍稍拧动车把,屈南戴好头盔,将车骑出西校门,奔着食街去了。

  食街早被大学生占满。他将车开到熟悉的小超市,左腿支着地面和老板说了两句,不一会儿,老板拎出一个塑料袋给他。

  又喂狗去啊?老板问,喂什么啊,都喂两个多月了,还咬人呢。再不带走,有人该叫打狗队了。

  再等等。钱先记账吧,我过几天带人过来吃饭再给。屈南抬起头盔,露出一双深邃又干净的眼睛,鼻梁中部高挺直灌到眉心,碎发被头盔压得密密的。身型高瘦,体院标准身材。

  他把塑料袋接过来,挂在左车把上,又往前骑了几百米才停。下了车,一手拎着头盔,一手拎着袋,走到食街后面专门囤放垃圾桶的后巷里。

  离蓝色的垃圾桶十几米,地上放着一个透明的餐盒,还有一个塑料小碗。水已经喝完了,旁边掉了几撮黄白色的狗毛。

  屈南蹲下来,把刚买的狗罐头倒入餐盒,再拧矿泉水给小碗加满,整个过程他保持安静,既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左顾右盼。

  流浪久了,狗怕人。

  等他把这一切都收拾妥当,再拎着头盔往回,靠着车,从烟盒夹出一支烟,等着谁似的慢慢抽。白色的烟雾绕着修长又坚硬的骨指,又绕过他贴了膏药的右手腕,像贪恋他的体温那样吹不散。

  半个小时后,后巷深处有东西一闪而过,屈南一笑,来了。

  又过几分钟,它试探着露出脑袋来,是大型犬,应该是秋田犬和土狗的串儿,左耳朵不知道是打架被野狗咬掉一块,还是被人给割掉了,像少了半只耳朵。左眼圈是黑色的,海盗眼。

  刚发现它的时候,浑身带伤特别瘦,两个多月才胖起来。

  屈南的烟也不抽了,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任它在风中烧。看着它那个海盗眼,不知不觉又笑了一下。

  狗还是不吃屈南给的食物,只喝水。它很机警,一刻不停地观察四周,随时准备好要逃走。屈南到现在都不知道它晚上睡在哪儿,因为一旦靠近它就跑了。怕人怕得厉害。

  南哥,还喂狗呢?路过几个同样穿队服的人,别喂了,狗脾气太差,再说又不好看。

  听见外面吵闹,正喝水的流浪狗刹那停下了,紧盯着巷口方向。屈南眯了眯眼,深吸一口烟,等那些人走了很远,狗才继续喝,只是眼皮一直往上翻,注视着前方。

  别听他们的,你只是脏兮兮。屈南对着巷子里说,看着它的海盗眼,喃喃自语似的,等我把你领回家,戴个漂亮项圈,再把你洗干净了,多好看。

  雨已经完全停了,陈双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回到了自己高中母校,二十三中。这里,才是他最熟悉最留恋的地方,从初一到高三,度过了整整6年。

  时间刚好是高三晚自习结束,陈双单手拎包,运动包都拖到地上了,一瘸一拐地走向校门,这时候才觉出后背疼、腿疼、左眼眶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