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睛侧头看向旁边，看到了赵启明那张憔悴的脸，双眼布满了血丝，像是熬了很久很久的样子。

  “你终于醒了吗沐瑶……”

  看着赵启明那张担忧的脸，程沐瑶却将他的脸和沈安居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赵启明的那张脸。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毫无征兆的掉了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入了鬓角。

  “启明……我的国家……亡了。”

  她轻轻的说道，语气中隐藏着无尽的心碎。

  赵启明的身体顿了一下，他看向程沐瑶的眼神中，竟然带了些许的惶恐。

  “你又经历了一遍是吗？”

  “嗯……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那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一条坎儿。

  前世他们相互亏欠，今生却又纠缠不休，命运多舛。

  有的时候程沐瑶真的想抬头问问老天爷，这般的作弄她究竟是为何？

  “沐瑶……”赵启明的声音都微微的有一些颤抖。

  他生怕程沐瑶重新经历过一次之后，会跨越不过这条坎，开始重新恨他。

  “你不用害怕，这条坎我早已跨过去了，只是重新经历过之后……还是会很难受。”

  对于现在的程沐瑶而言家破人亡已经是1000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可对于住在程沐瑶身体里面的城玉而言，这是刚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我……”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件事情。”程沐瑶抬起了疲惫的双眼看着他:“你现在还记得千年前的事情吗？”

  “……记得。”

  “在我请求上战场之前，你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忘记那些仇恨了？”

  “那些仇恨又怎么忘得掉呢？不过是因为你想放下……”

  程沐瑶透过了赵启明的脸，像是看到了沈安居站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这些话。

  她叹了一口气，心碎的问:“当我决定要上战场的那一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我，只是我自己想要的太多，不该爱上你……”

  “沈安居……”

  她喃喃的说道，眼神开始变得迷离

  程沐瑶突然发现自己都快要分不清沈安居和赵启明了。

  她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变得清醒起来，最后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已经重新变得平静了。

  “赵启明，我不想再做那个噩梦了……那个梦真长……”

  赵启明，突然站起身抱住了程沐瑶，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

  “你都睡了两个月了，确实很长……以后不要再做这么长的噩梦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可以吗？”

  这是沈安居的请求，也是赵启明的请求。

  “好，好好的。”

  千年一瞬，终究是一场梦罢了。

  有的时候他都分不清楚，到底哪边才是梦。

  究竟是家破国亡的公主临死前做的黄粱一梦，梦到自己穿越到了千年之后。

  还是现代的痴傻程沐瑶生死之间梦到了千年前的那些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