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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玄机(万更)(1 / 2)


柳志远道:“这是小女身边伺候的丫鬟,人被找到的时候就成了这副样子,如同傻了一般。我已经为她诊过脉了,不是实病。听闻姑娘医术独到,不知可有法子让她清醒?”

玉烟道:“所谓的病由心生,若是心里有病,倒不如实病来得好治。这个道理,柳太医应该比我懂。说句大不敬的话,宫里的那些个主子,身体有恙的时候大半是无病呻吟吧?”

柳志远叹气,道:“姑娘说话,还真是胆大。郎”

玉烟微微一笑,走向芫花,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动不动的望向那双死鱼般的眼睛。“玉烟幼时跟着外祖母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山跟绘稷山差不多。每到清明的时候,芫花开满山,好看,而且好闻。但玉烟不要花,而是要根。将根置于山涧的小溪里,便会有鱼翻着白肚漂上来。这芫花的根可真是不一般的毒啊!”

芫花猛的挣脱玉烟的手,跑着躲向柳志远身后,抱着头蹲下来,嘴里喃喃道:“不要逼我!不要杀我!啊------奴婢有罪!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不要------不要------”

“玉烟,这是怎么回事?”谢老爷问。

玉烟不答,看向柳志远。柳志远回身,早有丫鬟上去将芫花扶起来,坐到旁边的扶手椅上。柳志远道:“芫花开口说话了!玉烟姑娘看病果然与旁人不同。”

玉烟道:“玉烟相信柳太医的诊脉,对于心病,那是需要心药医的。看芫花现在的样子,或是受了惊吓,或是受了恐吓,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在柳小姐的身上定然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对吧,芫花?”

“走开!走开!”芫花挥舞着胳膊,“你别过来!别过来------”然后将整个的人蜷缩在了椅子上锎。

柳志远惊道:“她为何对你怕成这样?”

玉烟道:“柳太医初见玉烟,就觉得玉烟的眼睛似柳小姐。芫花整天的跟柳小姐在一起,自然也识得这双眼睛。如果当时柳小姐出事的时候,她亲眼目睹了。现在又见到一双同样的活灵活现的眼睛出现在眼前,岂不就跟见了鬼一样?”

在场的人皆恍然,难怪她刚才要抬起芫花的下巴,原来是让芫花直视她的眼睛啊!

柳志远哭丧了脸,沉声道:“虽有血衣为证,但我一直不相信小女是被狼吃了。定然是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个当父亲的真是无能啊!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现在人没了,却还是没有能力找出真相。唉!”

谢老爷道:“志远节哀啊!只是找到了衣服,未必人就没了。就算是没了,也总该找到尸体吧?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呢!玉烟,可有法子让芫花清醒?”

玉烟道:“芫花的病玉烟不医!”

“却是为何?”谢老爷道,“因为她只是个丫鬟吗?诊金的事,老夫可以帮忙垫付。”

玉烟道:“老爷子真是慷慨啊!只是在玉烟看来,人命是不分贵贱的。玉烟虽然会漫天要价,但也是看病人有什么就取什么。那日,玉烟在救丁老儿的时候就说过,医得了病,医不了命。今天,这句话用在芫花身上也正合适。现在让她清醒,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姑娘何出此言?”柳志远大惊。

一个行走在宫中的太医,居然对人心毫无防备,着实令人感叹啊!玉烟道:“佛曰:不可说。事已既此,柳太医何不耐心的等等再说呢?前天找到血衣,今天找到丫鬟,谁知道明天又会冒出什么呢?最坏也不过现在的样子,更何况事情似乎越来越向好的方向发展呢?”

谢老爷抚着胡须,颔首道:“玉烟说得有理。先扶芫花回房休息吧!好生看管着!”丫鬟上前拖着芫花离去。

玉烟看向柳志远道:“柳太医,玉烟可否请教几个问题?”

柳志远道:“玉烟姑娘请讲!”

玉烟问道:“太医久居京城,这昭县却传说是瑭城的小姐丢了,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柳志远长叹一声,道:“瑭城乃老家,尚有老母健在,不愿移居他处。我们兄妹三人,都身在京城。两城相隔,路途遥远,更因职责所在,不能常回家看看。七年前,家兄提议,每家送一个孩子到母亲身边,一来可以代我们承欢膝下;二来,家母出身名门,可以代为管教。志远无子,唯有两女。长女柳烟,当时已八岁。次女柳雪却只有四岁,生活尚不能自理。于是,便只好将烟儿了送去了瑭城。原打算等她十五岁及笄后,就接回来,以便与平祝王爷完婚,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过了腊八,就是她的生日了------”说着,又抬起衣袖擦拭眼角。

玉烟也跟着叹气,不在娘身边成长的孩子,可怜呢!若是祖母再严厉些,日子就更艰难了。玉烟道:“祖母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柳志远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若无重男轻女的思想,他在家中的地位也就不会没有地位了。

玉烟道:“我换一种问法,其他两家送回去的可都是女孩?”

柳志远道:“兄长家送的是男孩,比烟儿长一岁;姐姐家送的也是女孩,比烟儿小一岁。姑娘问这个,是何用意?”

玉烟道:“只是随便问问。”

谢老爷道:“志远,你可别小瞧这个随便。玉烟丫头的头脑不输男子,心中定然在计量着什么。”

“老爷子太抬举我了。”玉烟笑,“柳太医可有了离开的打算?”

柳志远道:“明日便启程回京,太医院那边只给了十天的假。”

玉烟道:“可是要借道瑭城?”

柳志远道:“怕是来不及!”

玉烟道:“柳小姐既是从瑭城失踪的,还是最好走一趟瑭城,最起码应该问一下她之所以出走的原因。”

柳志远道:“其实,我来昭县之前,已经回了一趟家。对于烟儿出走的原因,已从家母口中得知。说起来也算是家门不幸啊!我姐姐送回去的女儿,名叫艳霞,于两月前突然因病不治而亡。家人自是悲痛万分,而烟儿更是不能接受。要知道她俩一起长大,那感情却是比跟我们当父母的还深。烟儿恨自己不争,便跑来昭县寻找神医花果。”

“哦?竟有这样的事?”玉烟挑眉,看向谢老爷,“老爷子不是说过这柳小姐是神医花果唯一的徒弟吗?”

柳志远仰头长叹,道:“烟儿出生时,是确实拜了神医花果为师的。遗憾的是,烟儿天生愚钝,完全不识草药,不辨病症。神医花果教了烟儿五年,失望至极,于七年前离开,从此音信全无。艳霞病亡后,烟儿一直很自责,怪自己在医术上资质平平。便发誓要来绘稷山寻找神医花果,想要从头再来,这才留书离家出走的。却没想到,这一来,竟然------”

“哦!”玉烟低头,陷入沉思。这样的一番说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柳烟出事真的只是个再自然不过的意外吗?那么芫花怎么解释?还有------

“玉烟!”谢老爷连喊了两遍,玉烟才回过神来。“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玉烟摇头,道:“玉烟只是觉得柳小姐这样的失踪很神奇。还请柳太医节哀呢!玉烟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这柳小姐应该是尚在人间。”自己毕竟有与柳烟相似的眼睛,还有人证实有相同的声音,如果此时揭了面纱,会是什么境况呢?但她还不能揭,尤其这失踪的原因还如此之玄妙,更有很多的疑团未解开,那就再等等吧!

柳志远叹气,道:“但愿能托姑娘吉言!”

玉烟道:“太医明日,定然早起,而玉烟有赖床陋习,恐怕不能早起相送了。还望太医见谅!就此别过了!”

柳太医道:“姑娘有恙在身,怎敢劳烦。他日有缘,还想跟姑娘切磋一下医术呢!”

玉烟道:“那自然是好!老爷子,若无其他的事,玉烟就先告辞了。”

谢老爷道:“先别急!今天还没给曜儿诊脉吧?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玉烟便与柳太医行礼告辞,随着谢老爷往谢曜住的东厢走去。玉烟道:“老爷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对玉烟说?”

“你就是个鬼精!”谢老爷撸着胡须笑,“我就是想听听你对柳烟的失踪是何看法。”

“哦!”玉烟暗道,好个狡猾的老头!“老爷子在朝为官多年,那官场的生存说白了就是一部血泪史。可以没有害人之意,但绝对不可以没有防人之心。这个柳太医似乎太过耿直,真不知在宫中是如何生存的。”

谢老爷道:“凡事总有个例外吧!有的时候聪明是会被聪明误的,而傻人也是会有傻福的。柳志远的耿直,只要不被坏人利用,倒是也可以在夹缝中生活的。玉烟似乎对柳家的事很上心呢!”

玉烟道:“有吗?我只是隐约觉得柳烟的失踪透着太多的古怪,便想要去猜解,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谢老爷道:“我的时间也很无聊,不妨说来听听。”

玉烟笑道:“还不到时候。也许这昭县的谜,其谜底可能在瑭城,更可能在京城。”

谢老爷似笑非笑的看着玉烟,道:“我和曜儿会到京城去过年,你要不要一起来?”

玉烟道:“多谢老爷子美意!这京城,玉烟是一定会去的。至于什么时候去,且行且看吧!”

谢老爷道:“早上忍冬送韩护卫的时候,说要在此留住十天,可是有什么深意?”

“怎么?老爷子不欢迎吗?”玉烟笑。这才是他与她深谈的重点吧!

谢老爷道:“这样子说法不是在打老夫的耳光吗?”

“呵呵!”玉烟大笑,“老爷子是好奇我在此等候什么人吧?”

“正是!你这丫头是故意的!”谢老爷虽然严了脸色,却一点儿都不可怕。

玉烟道:“老爷子可还记得那夜随我一同前来的女子?”

“好像是有一个!”谢老爷努力回想,毕竟那天的注意力都在谢曜的身上,哪顾得了其他呀!

玉烟道:“那女子名唤石榴,品性脾气很是投我的缘,便想纳为己用。所以,给了她十天的时间自投罗网。”

“希望那是个识趣的才好!”

“唉!”玉烟叹气,“我在牢中赌了三次,前两次都赢了。只是这最后一次,在赢与输之间有些纠结。”

“却是为何?”谢老爷饶有兴趣的问。

“因为是在拿人命做赌注,所以,赢也罢,输也罢,都很没意思。”玉烟道,“对了,这谢曜可也想着入朝为官?”话题转换,意味着前一个话题不想再继续了。

谢老爷了然,道:“今年秋闱的时候,不负厚望中得解元。这次进京,也是为了明年的春闱。”

“呀!才子呀!”玉烟拍手叹道。解元应该是乡试头名吧!依稀记得唐伯虎似乎有个名字叫唐解元。倒是小瞧这个谢曜了,原来人家还叫谢解元呀!都说富不过三,可人家谢家的基因到了第三代还是相当的优秀啊!

“你可别抬举了他!”谢老爷道,“曜儿!”说话间已经到了谢曜的屋前,谢老爷直接张开嗓子喊。

书童赶忙打开门,谢曜也迎出了门口,道:“祖父,您怎么亲自来了。玉烟姑娘也来了。快进屋吧!”

玉烟进屋后笑道:“看谢解元行动有力,说话中气十足,已然是好的差不多了。”

谢曜一愣,道:“姑娘在乎那些个虚名吗?”看她的气质,分明是超然物外的呀!

玉烟道:“在乎!当然在乎!我对功名利禄全都在乎,只是身为女子,只有眼馋的份儿呀!”

谢老爷道:“身为女子,嫁个状元郎不就什么都有了。”

“所谓的干得好不如嫁得好,老爷子倒是提醒了我。来年三月,就算挤破了脑袋也要钻进京城,说不准就能捞个状元郎呢!来吧,解元大人!先让小女子为你请脉吧!咱可说好了,要是他日你高中状元,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个救命恩人啊!”玉烟一脸谄媚两眼放光的为谢曜把脉。

“你这丫头!”谢老爷哈哈大笑。

玉烟把完脉,道:“药可以停了,每日三餐正常进食,调养着就可以了。”

谢曜道:“多谢姑娘了!银花,不!是忍冬,她在身边服侍还算尽心吗?”

玉烟道:“解元亲自调教出来的自然是上品。”

谢曜红了脸,道:“姑娘说笑了!”对于玉烟曾在祖父面前大喊着要嫁他之事,他从下人那里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以前最烦下人之间胡乱生事,但对于此事却没有斥责,而是听之任之。看着玉烟那双笑意盈盈的眼,他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一个惨遭毁容的女人,居然如此从容的说说笑笑,全无悲戚之色,着实令人惊讶。

玉烟道:“那就不说了!玉烟还有事,就不耽误未来的状元郎读书了。老爷子,玉烟先告辞了!”出了屋子,申海立在屋外。玉烟忍不住叹气,这奴性!要改也不容易吧!

申海见玉烟盯着自己瞧,就有些无措,抱拳施礼道:“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玉烟道:“我要是没什么吩咐,你是不是特无聊啊?”

“啊?”申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是姑娘在跟他开玩笑吗?

“啊什么啊?石氏鞋铺知道吧?知道就跑一趟,探听一下那边的动静。”

“啊!属下这就去!”申海应着,几乎是小跑着离去。

玉烟看着他的背影,问身边的忍冬,“你看上这小子的什么?”

忍冬小声道:“姑娘又看中了他什么?”

“为爱奋不顾身啊!”玉烟大笑。

忍冬瞬间羞红了脸,道:“姑娘就会笑话奴婢!奴婢也有话要说呢!”

“哦?这是懂得反击了吗?说来听听!”玉烟莞尔。

忍冬道:“奴婢觉得少爷似乎对姑娘也不太一样呢!”

“谢曜?”玉烟蹙眉,“怎么不一样了?”

忍冬道:“少爷跟姑娘说话的时候会脸红呢!”

“哦!谢曜今年多大?”玉烟问。

忍冬道:“过了年,就要十八了呢!”

“十八岁啊!”玉烟喃喃重复。少年钟情,倒是很符合这个年龄的荷尔蒙分泌。只是他对她,可能吗?已经见识过了她的真面目,没看清她是丑八怪吗?还是这个世界真的有不畏丑的男子?

忍冬道:“之前也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少爷都以考功名为由给拒绝了呢!正好老爷也认为少爷过早成家会无心读书,还是先立业后成家的好。”

“哦!”玉烟应了一声,看冰雪映照着温柔的日光。先立业后成家,沈廷钧也是这样想的吗?他跑来昭县真的只为寻找柳烟吗?可是,听闻柳家小姐出事,他分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莫非这其中还有他的什么事?想到这儿,玉烟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申海回来后,禀告玉烟说,石氏鞋铺早已关门,老板石榴深居浅出,看不出什么异样。

玉烟听完汇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好无聊啊!”一个人若是断了赖以生存的行当,又该如何呢?

“属下不知!”申海道。玉烟被他你老实样子逗笑。申海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姑娘,属下刚才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刘县令出府。”

“刘县令?”忍冬奉茶的手抖了抖,茶水撒了出来。

玉烟看了她一眼,道:“随从可有进府?”

申海道:“没有!都在府外候着。”忍冬长长的出了口气。

玉烟道:“是了!例行公事而来,你们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