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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1 / 2)





  “你出去。”

  “大人您听我说,我们可以……”

  “出去。”赵梓道,“我需要静一静。”

  待屋里只剩他一人,赵梓拿起案上的题牌。

  少微在留给他那本《缀术》手抄本的同时,还给了他一块题牌。年轻的君王颇为自信地告诉他,这是他结合《缀术》和《测圆海镜》而出的题。

  他说:“这题很难很难,你慢慢想。”

  的确很难,时至今日,他也不得其解。

  可是,还会有人来听他的答案吗?

  或问:甲乙二人俱在乾地,乙东行三万二千步而立,甲南行六万步望见乙,问径几里?

  赵梓放下题牌,提笔演算:“陛下,圆城图示我还没有学懂。待你归来之日,不知我能否解得出。”

  在未曾见到少微和沈初的尸骨前,他是不会信的。

  秣京纵有惊涛骇浪……

  他亦不会倒。

  摩罗商局旗下的药铺中,近日多了个双目有疾的卖药郎。

  他的眼睛上缠着药布,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拿药取药很是理所,大夫念给他,他便能根据草药形状和味道取药配药,很少出错。

  常有人问他眼睛怎么了,他总会凄凉一笑,娓娓道来:“我与发妻失散,遍寻不得,日日思念哭泣,这就哭瞎了眼。”其间如何失散、如何遍寻、如何思念、如何哭瞎,都被他编出了许许多多感人至深的故事,东街有关“卖药郎苦寻结发妻”的话本都出了好几册了。

  华苍就是听了东街说书的讲的故事,这才寻来的。

  他花费了数日清查刺客余孽,如今送走了安然无恙的渠凉王和摩罗王,便把精力都用在寻找长丰帝上。

  他仔细验过那十七具尸体,没有一具是少微的,也没有一具是沈初的,但两人依旧下落不明是真的。谣言说得那般笃定,而且流传得飞快,显然背后有人操控,他现下只想快些找到人,免得节外生枝,其他事情都暂不理会。

  于是在庆功宴后的第五天,华苍找到了这个卖药郎。

  他一身戎装策马而来,停在药铺斜对面,望着那蒙眼的卖药郎忙得不亦乐乎,也不去打扰。只是周围的人被这么一尊煞神盯着,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他们都认得,这是荡平革朗,清剿刺客的华将军。

  少微逐渐察觉了不对劲,茫然问道:“怎么了?”

  无人回答,他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靠近。

  他偏了偏头,侧耳细听,又听见那人的呼吸声,听见他铁质的护腕敲击在马鞍上的声音,听见他从胸腔里溢出的轻笑,听见他半责备半安抚的话:“玩够了?回去么?”

  少微把手中的两个药包拍在一起,如同敲锣般啪啪、啪啪、啪啪拍了几下,笑道:“欢迎华将军,恭喜华将军!”

  刚说完,他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抱上了马,绝尘而去。

  沈初一副气血两亏的模样走出来,问老板:“我家公子呢?”

  老板边忙边说:“被华将军抢走啦。”

  沈初:“……”我就这样被忘记了吗?

  次日,卖药郎的话本与华将军的话本并线,又出了新的章节,名为《三国盟刺客血溅雾隐宫,华将军当街强抢卖药郎》。

  昕州府中,少微地对华苍说:“你知道了吗?我给你封官加爵,还给你执掌护国军,可惜那天你不在,封赏都没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要不然肯定特别威风的。”

  华苍没有应声。

  “华苍?”少微看不见他,有点紧张,“你生我气了吗?是我太大意了,我低估了那群亡命之徒,想不到他们……”

  剩下的话被一声叹息压了回去。

  少微感觉到有一个吻落到了自己眼睛上,虽然隔着厚厚的药布,可他还是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极尽温柔的,小心翼翼的。

  “别担心,我没有失明。”少微笑了笑,“只是大夫让我好好敷药,调养一下。”

  “嗯。”

  亲吻从粗粝的药布上移下来,终于落到嘴唇上。

  少微乖顺地仰起脸,竭尽所能地与这人贴近,让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迸发。

  “我好想看看你。”少微说,“帮我把药布摘掉吧。”

  “不行。”

  “大夫说可以的,真的可以。”

  华苍被少微磨得没办法,到底还是给他把药布解了。

  少微缓缓睁开眼,又眨了眨眼,模糊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他转过身,贪婪地看了会儿华苍,那眼神热烈直白,直把华苍看得口干舌燥。

  他满心欢喜,主动凑了上去:“华将军,你抢我这个卖药郎来做什么?”

  “……别作妖。”华苍声音沙哑。

  少微自己红着脸,在华苍耳边吹了口气:“你不想我吗?”

  华苍再难忍耐,原本想与少微商量的回京事宜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一心只想把这个“卖药郎”就地正法。

  而那条蒙眼药布,最后绑在了少微手腕上,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