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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1 / 2)





  这人重新戴好面巾和帷帽,点头,安静等候。

  “是个哑巴。”通报的士兵说,“应该是渠凉质子的侍卫,不小心走散了,跑到城楼上看队伍往哪里去了。”

  “他怎么上去的?”

  “从西边那个断层的关口上去的,那地方偏得很,又是条死路,一般人都不会去那儿,估计他也是误打误撞。相邻几个关口的弟兄都没见过他,看样子挺老实的,没乱跑。”

  廖束锋刚接到裕国公的传书,一时没空,闻言道:“仔细核实身份,没什么可疑的就放他走,我们不宜与渠凉人起冲突。”

  “万一他耍诈……”

  “告诉他质子往东南方向走了,派个人跟他一段路。”

  “是,将军英明。”

  廖束锋处理完公务,士兵来回禀,说那人确是质子队伍里的人,跟着他的人一直跟到渠凉人的营地,还看到质子出来与他说话。

  既如此,廖束锋便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昭肃啊,你去北峪关上干什么了?”淳于烈问。

  被人盯着赶了这一路,多少有些口渴疲累,昭肃拿下帷帽和面巾,径自倒了茶水,喝完后用手语与他交谈。

  ——有人告诉我,北峪关的落日很美,一定要登上城楼去看看。

  “哦?当真那么美吗?”

  ——尚可。

  “比之我渠凉的岔海落日如何?”

  昭肃笑了笑,没有接话。

  “罢了,不该这么问你。”淳于烈哂然,“岔海落日固然美,不过等咱们这趟功成回国,我再带你去渠山瀑布看看,那才真是人间绝景,不骗你。”

  ——殿下说过三次带我去渠山瀑布。

  “这次绝不诓你!”

  次日,质子一行到了昕州境内。

  他们所走的是一条贯穿中原内陆与西境边陲的通商要道,此处十分繁华热闹,沿途能遇到各国商队,买到各色商品,还能遇到各种风情的美人,若不是还牢记自己肩负使命,质子怕是要逛得忘乎所以。

  人多眼杂,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决定穿过商道,准备在城郊寻一个清静的驿馆休息。

  约莫是一路上太过风平浪静,淳于烈稍稍放松了警惕。

  傍晚,正当他要踏入驿馆之时,昭肃忽然挡在他前方,以手势示意他当心。

  淳于烈神色一凛:“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被下套了。

  “来了多少人?”

  ——加上驿馆里的,至少百人。

  “这是要我的命啊。”淳于烈叹道,“只不知是哪方派来的,真够狠的。”

  昭肃反手抽剑,瞬间割开了刺客的咽喉。淳于烈的侍卫也不是吃闲饭的,当下将其保护在圈中,奋力对抗起从暗巷和驿馆里冲出的埋伏。

  这附近还有零零落落几户人家,百姓们一见这阵仗,都吓得关紧门窗,捂住孩童的眼睛。外面刀剑铿锵作响,街道中弥漫起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对方的人太多了。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取淳于烈的命,一拨拨的人扑杀上来,竟然用的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临街的茶铺受到无辜殃及,一名老妪慌慌张张地收拾铺子,想早些收完早些躲开,不曾想一个刺客被昭肃踹飞过来,直接砸坏了还没来得及收的茶摊。老妪心疼地要去捡没完全摔碎的茶壶茶碗,她苍老蹒跚,动作自是迟缓,一不留神挡了刺客的路。

  刺客正急怒攻心,抬手便要杀了这名老妪,情急之下,淳于烈绕过人墙前来相救,一手拉开老妪,一手挥刀架住刺客的攻击。

  昭肃听见动静,回身望来,不禁目眦欲裂。他想大喊提醒淳于烈,奈何喉中阻滞,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老妪从袖中拔出利刃,一下捅入淳于烈的后心。

  昭肃解决了围攻自己的刺客,急掠过来一掌震碎了老妪的手腕,他无心恋战,救下淳于烈后迅速抽身,在两名侍卫的掩护下杀出一条血路。

  这是一条狭小逼仄的巷子,巷子的另一端是华灯初上的夜市,小摊贩们用稀奇古怪的口音叫卖着货品,有孩童在追打笑闹,跑到糖葫芦架前就走不动了;有女子央求情郎买对耳饰,顺便再搭个簪子;有赌徒狼狈地被推出赌场,骂骂咧咧地用仅剩的铜板去沽酒。

  巷子的这一端,淳于烈望着这些,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他说:“我两次来长丰,都没能好好体味此间风物,着实遗憾。”

  昭肃边为他止血,边飞快地打着手语。

  ——还有机会。

  淳于烈摇了摇头。

  他感觉得到,心口的热度在快速流失,身体越来越冷,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每一次呼吸都疼痛而费力。

  他自知无望,只恨未能完成父王的期盼。

  “不过,他们还是小瞧我了。”淳于烈剧烈呛咳,殷红的血溢出口鼻,却仍笑着说,“他们早有准备,我也是。我不会让我的死……破坏两国邦交……”

  ——别说了,会好的。